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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當做毒瘤,被人鄙夷、被人詬病。這種日子,他過了很久,也習慣了很久。
如果不是彤彤,他可能真的會把自己活成人們口中的樣子,或者,早就選擇結束這場操蛋的人生了。
因為彤彤,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父親的樣子,一個不太稱職的父親的樣子。
自然也從來沒人跟他說過,你是個好父親。
一個癮君子父親,怎麼可能是一個好父親呢?
除了陳逸。
薛山看著懷裡的小人兒,輕聲問:「要跟我一起進去麼?」
小姑娘看了一眼玻璃大門,回過頭來,緊緊摟住薛山的脖子,點頭。
薛山笑了一下,推開美|沙酮門診的大門,走進去。
☆、15
命運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因為你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救護車開往縣城的路上,前來出診的男醫生接到前線救援工作人員打來的一通電話,說又在石塔村小花山附近找到了兩名受難倖存者,需要醫生為兩名老人檢查身體。男醫生立刻致電給受災群眾安置點的同事,由那邊安排醫務人員過去。
斷斷續續聽了個大概,陳逸忽然生出一股悲極生樂的感覺。
但這意外而來的慰藉很快被另一個殘酷的現實打破。
阿婆突發了心衰。
老人神志不清,胡言亂語中扯掉了身上的監測儀器連線、拔掉吸氧管,端坐起身,大口大口喘著氣,呼吸很是困難。
救護車內醫療裝置有限,陳逸和醫生合力摁住躁動的阿婆,護士打下一針鎮靜劑,輔以吸氧等對症治療,老人情緒漸漸平穩下來,呼吸困難有所緩解。
一路風馳電掣趕到醫院送入急診,人雖然從鬼門關走了回來,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年過八十的老人,表面上看起來生龍活虎,可一旦身體某個零件出了故障,就有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效果——各器官功能漸漸瀕臨衰竭,老人隨時都走在死亡的邊緣線上。
死亡使生命變得更加可親,也迫使人產生出對生命的沉重敬畏。
風停雨止,一切暫時歸於平靜。
陳逸站在病房走廊盡頭的露天陽臺處,感受著這個帶著濕潤氣息的世界,心境漸漸平和。
傷口已經處理完畢,她身上穿了一件寬大的藍白條紋病號服,是包紮傷口時找小護士借來的。手裡的麵包還剩下一半,她覺得有些吃不下了,封好口,連同牛奶盒子一併裝進塑膠袋裡,轉身離開。
走到半途,忽聽一陣騷動,前方電梯口出來幾個人。
最前面那人一身病號服,坐著輪椅、腿上打著石膏,是個偏胖的光頭男性,他後面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脖子上掛著相機,女的懷裡抱個碩大的記事本,三人風風火火朝重症病房而去。
這動靜引來走廊裡不少人圍觀好奇,陳逸循著他們身影望去,總覺著坐輪椅那個男人有些眼熟
她下意識快步跟上,見那三人被醫生攔在病房入口,微喘著氣喊了一聲:「方青野?」
輪椅上的男人回過頭來,愣愣地看向逐漸走近的陳逸。
看了看她身上的病號服,又看了看她的臉,覺得有點眼熟,但他真沒認出來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好心醫生,略為疑惑:「你叫我?」
陳逸點頭,「阿婆在裡面,你是來找她的麼?」
方青野更加疑惑了,這人怎麼知道阿婆在這,自己還是十幾分鐘才意外曉得的呢!
陳逸打消了他的疑慮:「那天晚上你來接彤彤,我們在衛生院見過。」
「哦!」方青野想起來了,恍然大悟:「對的對的,就是你!好心醫生,哎,你怎麼?」
陳逸無暇解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