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時奇怪地問了一句。
他沒有來得及答話,孩子母親已經接上去:“史密斯先生要到城裡去,每月的這個時候城裡都要舉行酒會……就像爸爸每天都要給你講故事一樣。是這樣的吧,先生?”
他不知道應該再為她的話補充什麼新的內容,這些話他已經爛熟於心,但現在這個問題由一個小孩來提出,他反而覺得臉上彷彿頭頂的黑天一樣凝重,這令他想起了剛才壁爐裡褪盡光熱的灰,它此時正拂在他的臉上,像膜一樣緊繃著,他的臉不再能擠出什麼表情。他怕這種魔力會從臉上一直蔓延開來,蔓延到全身,使自己整個的不能動彈。他想用那尚未僵硬的脖子上的突起的粗筋拉動一下下巴骨算是點頭,以便可以立即走開。他點了點頭,但馬上感覺到自己好象在抽搐一樣。
孩子和母親已經在他點頭之前就離開了。這使他既興奮又苦惱,興奮是由於不用再掩飾,苦惱是由於他的沉默可能會增加他人對自己的懷疑。不過,這一丁點兒苦惱也在片刻之間就消失了。他繼續向前。一會兒,他覺得應該過了6點,然而月亮還不能看見,他很著急,感覺到額上和手心裡都已經滲出了汗。但這並未使他感到怎樣的難奈,他感受到了頭髮在飄舞,額上體驗到一絲絲清涼,隨即這種清涼在他的全身開始擴散開來。這種特別的清涼又使他的手和額最早感受到厭惡。額上的肉開始皺起來,手上的筋也開始飽綻,像絲瓜的莖一樣粗壯。他懷疑自己是否仍然記得先前的路,他有些感覺到自己好象迷失了心智,什麼都忘卻,什麼都不記掛,只是體驗到內心的喜悅。他不知道今晚月亮的失職是否依舊可以使他體驗到那種愉悅。
一滴冰冷的水降來在他的鬢角,但他沒有判斷出它來自天空還是來自額頭。隨即,許多冰冷的水開始一齊光臨他的身體。霎時,他感到全身涼透了,似乎還藏匿在面板下的心也都被這雨點澆涼了。
他仍打算去神往的地方,他明白,在失去了月光的指引以後,依然可以獲得自己的幸福,他甚至以為月圓時分自己的迷失心智是月亮在為自己指點一條幸福之路,因此並不以為那是痛苦的旅程,然而,他即刻又悔恨起來。他清楚地回憶起自己回家推開門時艾米麗眼中顫抖的目光,以及離開時她臉上的堅硬和凝滯。他又想起自己方才再一次欺騙了那個小孩,雖然那是由於從前的謊言在現實的實現;而那位母親的語氣也似乎使他覺得那裡面夾雜著譏諷的氣味——他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夜晚的勞狄斯山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得確切:死靜。因為這裡不僅僅只是夜的靜,還蘊藏著生命的最後歸宿。勞狄斯山是城裡的公墓所在地,全城兩百多年來的死者都被安葬在這裡。在這裡安息著昔日煊赫,現已頹敗絕嗣的沙多里斯家族,還有為造這座城而勞累致死的黑人奴隸——但他們的墓地在山的最偏僻處,那裡沒有一條可走的路,可以辨別的只有那些橫躺在地上的茅草顯示出的路的模樣:那些墳墓不像其他墳墓,一排一排地陳列著;有白石雕刻成的碑;碑上有區別身份的遺像;或許,還有有束玫瑰,在寂靜的夜裡還散著芬芳。
加圖的腳已經將他帶到了這片墳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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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圖的幸福》(下)
沒有月的墓地在他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詩情畫意,他回想前一次的圓月的墓地:一輪紅色的月亮飛颺在空中,他像自己年輕時那樣充滿激情,有散發不盡的光與熱。月亮下山頂的樹都泛著灰黑的光澤,在他的眼中它們都在閃著油一樣的光亮,在招惹著的他的心。經風的吹刮,它們都揮灑開自己的枝葉來,他忽然領悟出那山頂的樹就是這勞狄斯山上的頭髮。這頭髮在飄灑,瘋狂地撕散開來,鞭撻著這令它們生長的土地,它們在撕扯、爭殺,自它們火熱的撕扯和爭殺中蹦躍出綠色的火星,追逐在這片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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