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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能典當就典當,手上的玉鐲,本是自己陪嫁之物,母親去世得早,父親與母親伉儷情深,沒有續絃,家中只有哥哥以及父親,自然對二孃百般的疼愛,視為掌上明珠,二孃出嫁之時,幾乎是竭盡所能,傾囊而出。尋了這一對上好的玉鐲給二孃陪嫁,雖然不捨,二孃還是咬牙退了下來。
二孃奔走於將軍平日的熟識府上,有不戀舊日情分,推脫不見的,有託詞自己官階低下,言輕意薄的,有嫌錢財寡少,不夠打點的,也有好色之徒,言語輕薄的,二孃三十未到,風韻猶在,雖然稱不上是姿色出眾,但是卻保養得宜,別有一番少婦的韻味。若是放在平時,以二孃的性子,定時要甩他一兩個巴掌的,現在二孃也只能左右躲閃,含糊其辭了。這一眾人中,惟獨沒有,無視錢財願意仗義直諫的。三五日光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二孃便都領悟透了。整個人也瘦了一圈,憔悴了不少。
不得不說,芸兒是欽佩二孃的,如果換了自己的母親,今日,除了眼淚,定是不知所措了,母親美在柔弱,二孃美在堅強。可女人的柔弱之美,需有擋得住風雨,撐得起晴天的男人,才能施展出來。在這樣一個亂世,男人自身都未必經得起風雨,那麼母親註定是要輸的。
再有三五日光景,家中宅院也低價易主了,幾乎是平日價格的一半了,買家卻還說著情義綿綿,十分為難的話,真真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世間的人都如斯的嗎?冷漠,嗜血。芸兒雖然年幼,卻實在是心裡感到淒涼。為母親,為父親,為二孃,也為這看似山川錦繡,卻荒蕪寂寥的人世間。
一家三口只能客居旅店了。
一日清晨,客棧夥計又來催帳:三日之內,房租若還是交不上,掌櫃的說了,把你們母子三個拉去見官。幾乎都沒有給解釋與懇求的機會,夥計傳完話,立馬轉身走人。或許,人總有惻隱之心,對這孤兒寡母三人,苦苦相逼,夥計於心也是不忍。可人人生存維艱,又如何容得善心。
二孃把隨身的包裹開啟,只有幾件衣物,幾乎當無可當,賣無可賣,二孃愁眉不展,不知道如何是好。熙兒年幼不知愁,自己玩著小撥浪鼓,周遭的一切似乎與她無關。撥浪鼓咚咚咚的聲音,迴盪在空空的房間裡,也迴盪在二孃空空的心裡。芸兒看了看窗外,十月的京城,樹葉飄落殆盡,天色霧霾陰沉,街上連小販都難尋蹤跡,但,時不時會有一兩輛豪華氣派的馬車經過,冠蓋錦緞,紫檀木的幽香,隨著一瞬間飛馳的空氣而來,不用猜就知道是達官貴人,京城是皇城,窮人再怎麼衣不蔽體,窮困潦倒,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依舊是榮華富貴。這種奢華似乎與周圍一派肅殺的景象不相稱,可正因為這格格不入,才讓人更覺得絕望與無助,現在雖然已是初春,可嗅到的卻只有冬天的味道。
芸兒走到街上,來到一賣豆腐花的攤前,掌勺的是一少年,個子也只比芸兒高出半頭,樣貌並不出眾,只一雙大眼睛格外的有神,少年衣履破舊,面板黝黑,稚氣的臉上,留有風霜雪雨的痕跡,手指雖然修長,面板卻是斑白紅豔,顏色極不均勻,想來是不經意間被鍋中的開水所燙,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所以才會呈現如此奇怪的顏色。
少年生意不錯,一個人利索的忙碌著,沒覺察到芸兒落座,芸兒也不吭聲,只用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幾下,少年也沒回頭,不一會,一碗分量加倍的豆腐花便放到芸兒桌上,報以暖暖的微笑:醋兩勺,糖不要。。。。。。這微笑,如同冬日裡的透過雲層的曙光,雖然稀薄遙遠,卻給人以希望和溫暖,直達心房最深處。
芸兒笑了,到底是曉東哥哥。。。。。記得自己的喜好,喜酸厭甜。
芸兒的嫡母,一直多病,從不過問家中事務,一概由二孃處置,對吃穿用度從不計較,毫無怨言,整天除了焚香唸經,就是坐在窗前拿著髮簪發呆,然後,就給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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