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5 頁)
“官窯有人睡?”
這興娃不知道,他如今東顛西跑,也算忙人。忙人總有招呼不到的,官窯怎麼就住上人了?
“誰?”
“一個貨郎!你大哥讓你跟貸郎學算盤。”
“那我住那兒不是剛好。”
大嫂不說話。
第二天喝罷湯,大哥叫興娃把被子夾上跟他走。
出了門向東走過大路,他才想起大哥真的讓他跟貸郎睡,夜裡學算盤。他心裡高興。出了家就像鳥出了籠,心開闊暢快極了!
窯門閉著,露出一束燈光。這燈光不大亮,可在天黑的時候,卻像一道放光的鐵傢伙齊嶄嶄劃開黑暗。
大哥走近門,輕聲叫:“老劉!”
裡邊應了聲,門開大了。放光的鐵傢伙撲到他哥倆身上。
這老劉個兒細瘦挑高,看起來年齡不大,卻留兩撇鬍子。鬍子又密又黑,閃著光,有點像假的。他乾淨利索,忠厚裡透出機伶。
“這是我老四,就拜你為師了。”
大哥說話中把一個雞蛋包放在炕上,還讓興娃瞌了個頭。
“咦咦,你這幹啥?”
老劉有點出乎意料的連連搖手。
“一點意思。燈油是我的,用完讓他把燈提回去添。”
“不必了吧!我一個人也用燈!”
老劉聲音柔和,商量的樣子。
“那是另一回事。”
大哥總是這麼一板正經的。讓人覺得生硬,不講人情。
這劉先生人很謙和,也很耐心,白天背上包袱,搖上貨郎鼓兒走村串鄉,夜晚回來給興娃教算盤。興娃早上回家幹活,晚上來學算盤睡覺。
老劉話少,教得很認真,也很細。教完一節,第二天晚上讓興娃打幾遍。他噙著煙鍋看,錯了再打,再錯再打,直到打會,才教下一節。
他先學加法,減法,到乘法除法就慢了。
老劉很滿意他這學生,興娃能看來。
第二章 世事亂套(5)
第二章 世事亂套(5)
秋田收完了,場裡淨了,地裡光了。剛種下的麥苗兒,吐出纖纖的綠絲兒。還現不出行,莊稼人鬆了口氣。
這天喝湯時,大哥說:“興娃,你到溝裡砍些酸棗刺回來,把麥莧積圍一圈。你沒看雞刨成啥咧!”
“聽老劉說你的算盤打得不錯。可別前學後忘。”
二哥的話他愛聽。人家都說他為人做事比大哥好。大哥待人刻薄。其實,在興娃眼裡兩個哥一樣。大哥刻薄?你當個老大試試,一大家子人,他啥心不操!他既怕大哥,也敬愛大哥。二哥嘛,身板不行,病兮兮的,底氣不足,自然硬話說不起。他對二哥既敬重又同情。
“興娃記性好,忘不了。”
大嫂說老實話,確實自己記性好。好多年過去了,興娃還能把《百家姓》《千字文》背過。
“一娶媳婦就忘了!吃、吃、吃……”
二嫂的笑聲特別難聽,那聲音好像狗喝水,一顛一頓,話也說得不是時候。盼大哥大嫂忘了的事,你偏往響裡撞。
興娃筷子一氽,趕緊撤。讓二嫂莫名其妙的話給風颳去吧!
興娃沒見過夜明珠,他確信湛藍湛藍的天空那月亮,就是夜名珠。它和太陽不同處是發的光柔和,不那麼燥熱。崖影,樹影,移動的身影都顯得很黑。東北崖畔那個叫做獨角嶺的山包,就是他小時叫“板合合,後退退,娶了媳婦跟我睡”的地方。那個窯窩兒也許早就不見了,被水衝了或給柴枝擋在草叢裡了。月光撒在上邊,只能看到長的短的草。山包上有棵樹,聽說是神樹,沒人澆水,它長得枝繁葉茂。不是神樹能行麼?誰家娃發燒,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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