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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陝北了。”
“那不是去投共產黨嗎?”易霜寒立起身走到門邊,發現兒子整比他高半個頭。
“有什麼不對嗎?”
“那你倆吹了?”
“沒有。”
“可她走了。”
“她走前,本要求我跟他一道。”
“你怎麼想呢?”
“當然,我也想去。”
輾轉前線數月,他看見日寇鐵蹄所過之處,屍骨遍地;看見人們為苟安而不可得的生活張惶失措;也看到了將士在前線為民族存亡而進行的浴血苦戰;可是在返回大後方途中,更看到了軍車在倒騰物資、公職人員在醉生夢死,有錢人家的子弟更是使盡一切手段逃避兵役。是這樣的經歷,還是受早就是共產黨員的杜芳的影響,無論如何,他的思想已發生了根本的轉變,和當時大多數青年一樣,認為重慶代表著腐敗,只有延安才是中國的希望所在。他此次回家,本就要說出他的決定,可看見父親斑白的頭髮,孤單的身影,就說不出口了。現在,既然是父親提頭問起,他就說了。
“哦?”
“爸,可是想到你,還有么姨……”
“洗澡吧,洗了澡,先睡個覺。”易霜寒說。
3
大石壩石公館的主人現在是石孝先。他是石青陽的第三子。
這天下午,關鳴川從海棠溪車站直接去了石公館。他先拜望了石孝先的母親,次拜望了自回重慶一直住在這裡的楊庶堪。這個四川曾經的風雲人物,現在除了偶有幾個不忘舊交的名人如居正、于右任等來這裡看望他外,大多數時間,都是孤獨地打發日子。雖然在他死後,在夫子池舉行的追悼會將由蔣介石親自主祭,市區的炮臺街也將改名滄白路以資紀念,可謂備極哀榮,但現在,他似乎是給時代遺忘了。
關鳴川到石公館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剛返重慶時,石孝先曾在小洞天設宴為他接風,至今沒有回拜;再就是要查詢已不知所之的洪雲龍,非藉助石孝先手下袍哥力量不可。關鳴川知道,石孝先這人社會上流傳有不少關於他的趣事。有一樁說的是,南京政府成立之初,孫中山之子孫科出任鐵道部部長的肥缺時,石孝先就幾次三番揚言要去找孫科討老賬,說,“我老爸在四川當多年的師長,把幾十萬銀子兌給了孫中山,父債子還,他孫太子不能賴賬。”當時有人勸他說,“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用?”他說,“我要到全國各地去開堂口,嗨袍哥。”還有一件是,石青陽繼馬福祥出任蒙藏委員長後,石孝先又到處向人誇耀,“全中國只有倆委員長,蔣委員長、石委員長。”意即他父親是與蔣介石平起平坐的人物。不過,就是這樣一個聲譽頗有些恢諧的人物,如今在重慶南岸可是比當年他老子更有威風。
僕人送上茶後退出,客廳裡只剩下兩人時,關鳴川問:
“五哥常來吧?”關鳴川指的是石增福,不是指石孝先的老拜兄陳國章陳五哥。他和石增福現在算是同僚,不知為何,倆人之間有了某種無形的隔閡。
“來過一次。他現在官大了,沒把石公館放在眼裡了。”石孝先口氣裡充滿著對石增福的強烈不滿,緊介面氣極親熱地問,“關大哥,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啦?”
“一來是為了向石伯母請安;再呢,確實還有件事,孝先還記得二十多年前雞冠石那樁案子吧?”
“你是指南方同志在雞冠石洪家園子神秘被害,後來又鬧鬼那樁公案吧?當然記得,雖說那時我還是一個小孩,可是從我老子嘴裡曾多次聽說過,對那件事印象也是深得很的。怎麼,你想起了提這事?”
“當年,就是在這間屋裡,”關鳴川抬頭打量著客廳,記起當年四川的幾個風雲人物熊克武、楊庶堪、但懋辛就曾經在這間屋裡擘劃了四川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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