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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可以稱呼皇額娘了。
這時的弘曆已經登基半月,而宋嘉書也早已是奉先帝遺命所冊立的太后了。宮中人適應力最強,已然習慣了現在宮中時隔多年,又再次有了太后皇后兩位女主人當家。
只是先帝喪儀未完時,妃嬪們自然都不好遷宮,宋嘉書就仍在景仁宮中,準備下月再搬入慈寧宮。
雖未遷宮,但如今,弘曆來問詢任何事,已然不再是一個兒子對母親的發問,也是一個皇帝請太后意見的問詢。
宋嘉書卻仍跟往常一般,只道:「你必是有了主意的。」
弘曆點頭:「皇額娘,朕想著將從前雍親王府改為雍和宮,為皇阿瑪停靈倒是適宜。」
雍親王府是潛邸,是大行皇帝未登基前住了許多年的地方,這些年也一直妥善的被封禁著。且雍正爺登基後,雍親王府作為潛邸也跟著翻新過,瓦片的顏色也跟著上了檔次,跟宮裡保持著高度一致,不再是王爺的規格,而是帝王規格的琉璃瓦——壽皇殿不宜停靈,此處倒是適合。
宋嘉書並沒有旁的意見,只是道:「那到時候,我一併去送送先帝吧。」
額娘還沒有自稱哀家,弘曆也沒有提醒。
正如這麼多年來,他其實極少聽額娘自稱本宮。
——
時隔十三年,宋嘉書再次回到了凝心院。
當年皇上允了將凝心院的石榴樹移栽進宮後,這潛邸自然也不能就剩一個大坑,於是匠人們當時也立刻種上了一棵石榴樹幼苗。
而隨著宮內熹妃和四阿哥逐漸嶄露頭角,尤其是這兩年,變成了熹貴妃和寶親王后,這潛邸內留守的宮人,對這凝心院就更上心了,時刻打掃不說,還格外照料其中花木。
於是十三年過去,這棵新的石榴樹已經生的枝繁葉茂,一打眼過去,跟從前的石榴樹也沒什麼分別。
如今雖是九月了,樹上甚至還零星掛著幾個晚熟的石榴。
母子二人,便如從前一樣,繞著凝心院中遛彎。
弘曆便說起泰陵之事:「皇阿瑪剛駕崩時,額娘跟朕提過一句,皇阿瑪預備讓敦肅皇貴妃也隨葬陵寢?」當時諸事繁雜,此事且議不到,弘曆就暫且放下。
此時提起此事,眉毛也有些微蹙。
說來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年敬敏皇貴妃能葬入皇陵,是當時的皇上雍正爺非要這麼辦,可如今,做皇上的乾隆帝,也是隻需要一句話,就能決定年氏不入皇陵。
「額娘,朕站在這院中,就不免想起舊事。」他的語氣中已經有了一個帝王不可置疑的口吻:「若是額娘不想,便是皇阿瑪提過此事,兒子也仍叫敦肅皇貴妃便仍葬入妃陵。」
宋嘉書抬頭看著石榴樹,搖了搖頭。
「不,讓敦肅皇貴妃隨葬吧。」她轉頭看向弘曆:「我心裡想的是另一件事,只怕要有些難為你。」
弘曆立刻道:「額娘只管說便是。」
宋嘉書認真道:「讓孝敬皇后與敦肅皇貴妃一併陪在皇上左右葬入泰陵吧,來日我百年之後,不必入泰陵。」
弘曆不免驚訝錯愕:「額娘……」
宋嘉書的目光仍舊轉回石榴樹的枝葉之間,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皇上帶著弘曆半夜來爬樹,摘光了自己的好石榴。
這些時光是真的,可她終究是個局外人。
孝敬皇后是皇上的髮妻,兩人從夫妻走到分崩離析,走到彼此怨懟,而敦肅皇貴妃,是皇上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可也走到兒女俱無,家族凋敝的結局。
她們對皇上的感情是真的,無論是深情還是怨恨。
與她們兩個相比,宋嘉書覺得,自己始終是個等著做太后的局外人。哪怕隨著局中旁人的喜怒哀樂而歡喜難過,也終究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