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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子,被風一吹悠悠盪漾。
似 乎是沒人居住,又無處不透顯著別緻,地方不甚大,但極具人情味……她想她也許住過這裡,總覺得很熟悉,在記憶的深處,只是因為以前的一切回憶起來依舊朦朦 朧朧,就像精瓷上落了灰,只看出個大致的型,看不清紋路一樣。她仰起頭張望,屋頂的黑瓦襯著藍天,瓦當上的六瓣蓮花清晰可見。又站一陣,沒有上次摘葡萄的 婢女,也沒有款款而飛的蝴蝶。
她對這裡很好奇,視線落在拉門上。所謂的門,其實並不設防,沒有鎖搭和門閂,就像進深闊大的殿宇裡用來隔斷的屏風,縱橫幾道木欞交織,桃花紙外糊著一層綃紗,只防君子,不妨小人。所以這裡應當住著個與紅塵沒有來往的人,生活簡單,心如止水。
她 提裙上前……奇怪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換了衣裳,低頭看,碧綠的襦裙上繫著硃紅的絲絛,她的手又變成那雙肉肉的小手,摸了摸髮髻還是垂髫,所以應當還是十來歲 模樣吧!再要往前,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一個穿著隱花裙的美婦立在那裡,她有明亮的眼睛,克己的笑容。她衝口叫了聲阿孃,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卻聽她 應了聲,招手示意她過去。
“明日我們再去試試。”被她稱作阿孃的女人笑道,笑容裡滿含了希望,“我託人打聽到了,他明早回城,無 論如何這次要和他好好談談,我是不要緊的,重要的是你。”她輕輕撫摸她的臉,“你同我在一起會毀了一輩子的,回他身邊去。你已經不小了,聽阿孃的話,同他 們和睦相處,將來許個好人家,過安穩無憂的日子。”
她絮絮說了很多,蓮燈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遲疑道:“你認錯人了。”
她笑著在她鼻尖上一點,“每次都用這招,用多了就不靈了。”言罷深深看她兩眼,蹲下身緊緊抱住了她,哀悽道,“阿孃也捨不得你,可是貪圖一時安逸難免錯過機會。不能再等了,你越大,他們越會有忌憚。”
蓮燈聽得一頭霧水,想問她口中的他是誰,要讓她回哪裡去。可是剛要張嘴,忽然聽見亂哄哄的人聲,院門上出現很多軍士,手裡攥著粗壯的麻繩,凶神惡煞地向她們走來。
她 被人手提了起來,用力搖晃,晃得頭昏腦脹,然後她聽見那個女人的尖叫,撕心裂肺地喊阿寧。她著急得厲害,可惜掙脫不開,忽然一個激靈醒轉過來,耳邊還留有 她的呼喊。她心有餘悸,惶然睜大了眼睛四下看,分辨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是夢,可是那麼真實,的確發生過一樣。
她逐漸平靜,開始 回憶那個女人是誰,阿寧又是誰,難道是她遺失的記憶裡曾經存在過的一部分嗎?如果那女人真的是她母親,似乎解釋不通,百里濟一生只有一位夫人,且夫妻恩愛 毫無嫌隙,為什麼到她這裡就變成一出家宅悲劇了?所以一定是沒有根據的,和夢較起真來也實在有點奇怪,可是心口鈍鈍的痛,隔了很久才慢慢放開。
第二天一早曇奴就來看她,端了江米粥喂她。她問轉轉人呢,曇奴無可奈何道:“城裡報曉鼓吵得她睡不好,現在出了城可算有救了。我看她沒什麼心事,正四仰八叉睡得香甜呢,當初不知交了什麼黴運,撿了這個寶貝回來。”
她嘀咕著抱怨,蓮燈聽了只是笑,“由她去吧,她這陣子也很辛苦,又遇見這樣的事,心裡必定難過極了。”
曇奴嗯了聲,嘴上不待見她,其實很心疼她。她們一路走來那麼多的波折,無論如何相依為命到了今天。當初她中毒,蓮燈又在神宮不知情,是轉轉揹著她走過好幾個坊院找到弗居。她雖然不會武功又常拖後腿,但也有患難之交難以割捨的情義,久而久之就像家人一樣。
“既然睡得著,就說明這個坎坷對她不算什麼。倒是你,如今還疼麼?”
蓮燈搖搖頭說不疼了,“國師的藥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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