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第1/2 頁)
太子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早,見她此時如此情態,仍舊心疼得無以復加,只想把她摟在懷中,讓她明白有自己在這兒。
寶珠卻退後兩步,摸索著坐在凳子上,用力地閉上眼,片刻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娘娘讓我別出鳳儀宮…」
這哪是長久的法子?父皇如今心血來潮,欲與母后針鋒相對是一層,看中寶珠的顏色也是一層,決不是躲便能躲過的。
太子俯下身,低聲對她道:「你別怕。近來都中有時疫,雖不致命,但宮裡頭也忌諱得很,我讓六尚的人報你染病,先挪出宮去,就好辦了。」
寶珠眼睛一亮,而後卻黯然搖搖頭:「六尚的名冊,都是要呈賢妃過目的。」何況她得過一回瘧疾、淋過一回暴雨,過後都還是好好的,這裉節兒上報病,不是白送賢妃一個在皇帝跟前添油加醋的機會?
或者,讓欽天監推算出二人八字相剋——皇帝封個小小妾妃,還不配用上這幾同於納吉的儀禮。八字屬相之說,常時興在妃嬪之間的傾軋上。
太子恨透了這種時刻。他明知道母后過得不好,寶珠過得不好,卻永遠要再三隱忍,借著種種名目,方能幫襯一二。
隱忍到今天的結果,就是連他傾心的女子都保不住嗎?
他在這一瞬下定了決心,需要確認的便只剩下一件事。
他在寶珠身邊坐下,溫柔地喚了她一聲,要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帶著些許不安與期盼,問道:「你願不願意,跟著我?」
寶珠怔忡著,神思陷入那雙眼眸中,他的眸色很深,但並不是一汪湖,或是綴著星子的夜幕,不是這人世間的凡山俗水,而是她不可勘破的劫數。
她不肯言語,太子只好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你若願意,明日一早,我便去求父皇,趕在他有任何旨意前先開口;你若不願意…」
「姑姑!」窗外忽然傳來一道尖細的女聲,屋中二人不禁一齊轉過頭,緊接著,寶珠起身趕去開門。
門外赫然立著徐姑姑,以及皇后。
方才高聲喧譁的杏兒這時已跪在地上,泥首請罪。
寶珠也連忙跪下來,一言不敢發。
皇后緊了緊披在身上的鶴氅,望向太子:「之前太子妃說你不見了,要派人四處找。」
太子微微皺眉,她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我告訴她,你左不過是為了朝政之事,已經打發她先回去了。」
太子抬手,向她一禮:「多謝母后體恤。」
皇后卻做了個制止的手勢:「你不必忙著謝,我也不能理解,天都黑了,你到宮人的住處來做什麼?」
寶珠臉上一片熱辣,像被人摑了一掌。
她向皇后叩首,沒來得及開口,又一次被太子搶了先:「臣擔心寶珠,來看看她。」
「殿下…」
「太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寶珠管不了別的,膝行幾步,來到皇后跟前:「娘娘,太子殿下心慈,還念著小時候的情分。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聽從娘娘的教誨,也甘願領受一切責罰,請娘娘消氣,千萬保重身子!」
皇后斜眼看向她,她的姿態向來不是做樣子,半新不舊的綢裙只這一會兒工夫,便被磨毛了。
她問道:「從小到大,我可曾罰你這樣跪過?」
寶珠面露愧怍,深深地低下頭:「不曾。」
「那就起來。」皇后從鶴氅裡略抬起一條胳膊,寶珠託扶住了,同徐姑姑一道,送她回去。
只有太子執拗地站在原地,動也不肯動。
皇后走了兩步,停下來,寶珠感覺得到,她在微微發顫,又努力剋制。
皇后走回太子面前,咬著牙問:「滿宮裡都知道是皇帝看中的人,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