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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訕訕收回手,欠身向皇后道:「是臣不孝,往日未曾留心母后的飲食,更未做到日夜侍奉。」
「好了。」皇后擺擺手,並不放在心上:「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不至於就扯到不孝上頭了。」
太子妃生性就不是心細如髮、滴水不漏的人,做婆母的在這些小處上計較太過,難免有不慈的惡名。反倒是眉舒,非要多嘴這一句。
原本早上四人玩牌時,皇后知道她們仨要讓著自己,便說贏了的晚上要擺宴做東道,後來因為聽說寶珠的事,實在沒了興致,正要開口說改天,這時候卻不便了,省得太子妃以為是自己的緣故,回到東宮又思前想後、蠍蠍螫螫的,讓底下人輕慢。
寶珠又解圍道:「今兒的粥熬得是太軟爛了,吃著怪糊嘴的,咱們娘娘再是青春常駐,也不該拿沒牙嬰孩兒的吃食來呀。」又捧著筍雞脯和醃田雞腿兒,柳芽兒挾給皇后利口。
皇后聞言故意皺起眉頭:「你如今膽子見長,編排起我來了!」到底不是真生她的氣,轉瞬就繃不住笑了。
方才那一瞬的冷場隨之煙消雲散,大夥兒一塊用完飯,因皇后有午睡的習慣,太子妃三人不好再多叨擾,便先行告辭,晚些時候再過來。
杏兒在寢間燻好了香,又將兩邊的窗子該開的開、該合的合,使屋中既不憋悶,又不會有穿堂風傷人,寶珠這才扶著皇后進來,在床邊坐下。
秋月蹲下來為她脫掉鞋子,正要取美人錘來捶腿,被皇后攔下了:「我略偏一會兒就是,你們都出去吧。」說著卻看了寶珠一眼。
寶珠會意,同其餘數人一道蹲了禮後,又磨蹭著理好放下來的床帳子,片刻,聽見皇后道:「我看你調理秋月調理得不錯,往後這些小事兒,盡可放手交給她們去做,不必你親力親為。」
寶珠聽見這一句,心裡設防霎時土崩瓦解,跪倒在皇后床前:「奴婢給鳳儀宮惹禍了。」
怎麼能叫作惹禍?某種意義上說,這甚至是求之不得的福氣。即便此一時皇帝是為了離間和皇后一條心的人,方才對寶珠誘之以利,可憑寶珠這麼個美人胚子,又天生招人疼,將來要得寵也不是難事。
寶珠是什麼品性,皇后最清楚不過。皇帝身邊有個說得上話的自己人,可謂百利無一害。
只是,她看著寶珠低頭忍淚的模樣,忽然意識到,這孩子竟始終沒往那上頭想過。
皇后終究只嘆了口氣,拉著寶珠站起來,淡然道:「惹禍還遠談不上。只是你往後便好生待在鳳儀宮吧,出了這道門,我就未必保得住你了。」
橫豎她盡力了,結果如何,就看寶珠自己的命數。
寶珠抑住哽咽,千思萬緒都無從開口,僅有一句:「多謝娘娘…」
向晚時分,不止太子妃三人如約而至,太子也來了。
太子獨自走在前頭,進了明間,率先向皇后行禮問安,笑說:「臣難得回來得早,偏遇上太子妃她們出門,臣一問,聽見說母后做東,便跟著過來蹭飯了。」一抬眼,卻沒尋著寶珠的身影。
皇后恍若不覺,笑著賜了座,又說:「我瞧你近來又瘦得多了,今晚不吃夠幾海碗,可不許回去。」太子妃她們聽了,都跟著笑起來。
主客都齊了,侍膳的宮人便來請眾人入席。
正是吃河鮮的時節,前兩日太子差人送了一簍鰣魚來,十來條都養在小廚房的水池裡,今兒便做了一道清蒸的上來。此外便是山雞鍋子、掛爐鴨、炙羊腿等餚饌,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皇后晚膳更不吃大葷,不過挾了兩口山雞片,又掰了半個山藥牡丹糕,配著小半盞老米湯用了,便不再動筷了,只含笑聽著太子他們閒話。
聽著聽著,卻漸漸不是滋味。太子待她,固然極盡孝道,可有關朝堂的,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