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頁)
陳新安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他剛下飛機,從另外一場飯局上回來。手裡拎著半瓶酒,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不知道是誰把他叫來的,關若姍站起來,看到沙發上東倒西歪的人,知道叫他來的那個估計自己都忘了自己說過什麼。她應該過去打招呼,但陳新安在她開口之前先開口,敲桌子讓徐翼宣過去,過去坐在他旁邊。
陳新安一開始根本沒認出徐翼宣,他把他當成包間裡的一個男妓。等徐翼宣走過去,用和那名真正的男妓一樣的動作給他倒酒時才意識到他是誰。他喝了酒,他喝酒後要比清醒的時候寬容,他在衣帽間為了一雙新鞋子哭鬧不止的太太沒見過他這一面。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徐翼宣,他算不上驚訝,他之前根本懶得多看他一眼。妻子和其他男人生的小孩,關他什麼事。他自己的小孩都不關他的事。他還在做編劇的時候去大學裡講課,從湊上來要和他學文學的女生裡選一個最漂亮的,他告訴她,你的作品是你的孩子,然後她便懷上了他的孩子。
沒有什麼比小孩更煩人了,小孩只有兩種時候可愛,沒有被生出來就死去的小孩,比如說那個女生墮下的胎,小小的一團,紫色的面板,他覺得真美,不要看整體,要看區域性,如果不把他看作一個死嬰,那他的面板看起來就像銀河。那個女生聽不懂,他覺得真可惜,她不是那個能走進他心裡的人,他只能把她永遠地關在門外了。
另一種時候是什麼時候?是小孩已經長大成一個女人的時候。陳新安始終都這麼認為,但他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徐翼宣,突然覺得他的觀念也許可以得到一點拓展。男孩長大,還沒有完全長成一個男人的時候,也是非常迷人的。
徐翼宣長得很像他的媽媽,又因為沒有他媽媽臉上那種常見的諂媚而顯得更具吸引力。陳新安拿過桌上的酒,他的手不穩,酒潑在了地上。徐翼宣站著不動,陳新安擺了下手,徐翼宣以為是他讓他擦地上的酒,就蹲下去,陳新安搖頭,說不是,你起來。徐翼宣抬起頭,陳新安馬上被他的眼睛禁錮住,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太蠢了,為什麼要拒絕男孩。十幾歲的,還沒長熟的男孩子是一種新的性別,或者說沒有性別,是天使,是珍珠。
然後陳新安告訴徐翼宣,你跟我走。
徐翼宣沒有什麼反應,被嚇死的人是關若姍。她覺得完了,她被陳新安目睹拐騙他的兒子,她要怎麼解釋才能讓他相信這只是個誤會。
關若姍給童鍾月打電話的時候,是在陳新安將他的繼子扔到酒店的床上的時候。這時陳新安已經清醒了一半,他問徐翼宣:「這是你第幾次?」
「第一次。」
「……第一次?」
陳新安嫌惡地皺起眉,他有點失去興趣了。有很多人喜歡處女,偏偏他不喜歡。太麻煩,他沒興趣當個老師。
「誰帶你來的?」
「我自己。」
「你媽媽知道嗎?」
「我不知道。」
他媽媽知道嗎?她的目的就是把徐翼宣送上男人的床,把她兒子的貞潔換成明碼標價的奢侈品和高階酒店。她最初看中的人可能是童鍾月,徐翼宣如此猜想。現在她能想到嗎?這個物件會變成陳新安。
她不可能想到的,她怎麼可能想到,在她挑選新鞋子的時候,她的兒子正在問她的丈夫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陳新安看著徐翼宣的眼睛,他突然改變了主意,這個孩子和他媽媽一點都不一樣。他愛的是溫柔順從的肉體,愛的是溫,良,恭,儉,讓,愛的是他踩著她的肚子她還要說對不起的女人。而徐翼宣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賣春,就像一面鏡子,這雙眼睛裡映出來自己上不了檯面的慾望。陳新安喝令他跪下,跪在他面前。
多奇怪,陳新安又突然成為了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