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的人,定睛一看正是郭同震,她非常吃驚,趕緊轉身離開了。匆忙中回身一瞥,郭同震那高大的牽著狗的身影,深深地定格在張楠的記憶中。
這是劇團的人最後一次見到郭同震。昔日的同伴已經成為敵手,此時的郭同震正在滿城搜捕共產黨人。他帶著人抄過郝龍的家。還處心積慮地在軍調處葉劍英身邊安插了特務。幾年後,在北平即將和平解放的前夕,他親臨老長官何思源家牆外,指揮人在夜色中躍過高牆,實施暗殺任務。五枚炸彈分別安放在何思源臥室、女兒臥室和客廳三個房間裡,孰料爆炸時何思源女兒房間先炸,何從臥室裡跑出來檢視情況逃過劫難,巨大的爆炸把位於錫拉衚衕的何公館幾乎全部炸燬,大梁倒塌瓦片紛紛墜落,小女兒當場炸死,夫人和其他兒女均被炸傷……從在移動劇團認識何,到與劇團同伴分手效力於何,再到暗殺何,十年間的世事演變和紛爭在郭同震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感嘆的地方,正如他多少年後對記者所說“這已不是‘對不對’的問題,而是‘做不做’的問題”。
1949年,時光定格在改朝換代的歷史關隘,國民黨大勢已去,不少人棄職逃亡,郭同震頭頂北平特工組長、軍統稽查處長、情報站副站長等多個頭銜大顯其特務身手。但一切都無濟於事,就在那場爆炸後不久,國民黨終於徹底垮臺,在一片樹倒猢猻散的混亂之中,郭同震卻抓住時機帶領著手下搶劫銀行,把搶來的錢用作逃亡經費,租包機、劫船,攜北平軍統、中統一百多號人前往臺灣,從此與大陸隔海相望。
從海峽那邊傳來的洪亮嗓音
2006年的最後一個月,在拜訪過移動劇團健在的老人們之後,我飛往臺北。
赴臺的手續是經過兩岸多次的來來往往才終於辦妥的,直到登上航班,我還在為能否在香港拿到入臺證件的正本而心懷忐忑。當我獨自站在香港機場明亮的大廳裡等候領取證件的時候,不安的心情仍舊有增無減。
我知道,讓我真正感到不安的還是此行的主要目的,我要採訪的這個人不同於此前採訪的任何一個人。他曾經有著幾副面孔;他同時擁有七八個名字,一段時間裡,到底是“郭同震”、“郭守紀〃、還是〃谷正文〃,都令人墜入五里迷霧中;他還是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活閻王〃,除了“克什米爾公主號〃事件,還製造過密謀綁架傅作義、籌劃刺殺白崇禧、臺灣白色恐怖等等許多讓現代人感興趣的大案……那些抹不去的往事說起來讓人不禁毛骨悚然。然而,他仍舊是移動劇團的一員,是那段歷史的一部分,這是任何時候都不可能否認的……
引導我下決心採訪郭同震的是一年前的那個電話。2005年初,從臺灣訪問回來的電影界朋友幫我帶回了所需要的材料,還把郭同震的電話號碼交到了我的手上,因我的委託,她找到了郭同震,告訴我他身體很好,很健談。幾天後,我撥通了臺北的電話,和張瑞芳一樣,我聽到了從海峽那邊傳來的洪亮嗓音和中間夾雜的狗叫。
那天,當我在電話裡介紹了自己和移動劇團其他人的情況後,他表現的很興奮。我問他是否還記得移動劇團的同伴們,他立刻清楚地道出一個個名字,並說他們在一起演了兩百多場戲呢!
握著話筒,我有種感覺,似乎和我通話的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人,我必須不失時機地提出我想要知道的問題。
我問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加入軍統和國民黨的,他說,在參加移動劇團之前自己並沒有參加軍統,只是拿了人家的錢,為人家做一點事情,當時也弄不清是軍統還是中統。正式參加軍統是在移動劇團之後,而參加國民黨是到臺灣後才加入的,連軍統的人都很吃驚,他竟然還不是黨員呢,可共產黨卻總認為他早就是國民黨了。
他回答得機敏又不失狡黠;有些地方和他自己在臺灣的講述還有出入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