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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牌或生活中與人爭執。
吧檯後面有一個巨大的戰利品,足有整個房間那麼長:一隻雙頭麋鹿,鹿角好像一個小樹林,還有四隻炯炯有神的眼睛。這頭麋鹿一般被旅者之家的常客稱為小頑皮。沒人知道為什麼。某個人突發奇想地在其中一對鹿角的頂部畫了兩隻安全套。躺在吧檯上面,正對著小頑皮不滿目光的是快馬佩蒂,旅者之家的舞女和侍者……儘管她已不再年輕,而且她馬上就得到後面的飼料槽去工作,而不是到樓上去伺候客人。她那渾圓的雙腿叉開,一條腿從吧檯裡面垂下來,另一條則垂在外面,髒兮兮的裙子在身上胡亂搭著。她打著鼾,腳和肥胖的手指還時不時地抽搐一下。惟一能聽見的其他聲音就是屋外的風聲,還有輕柔而規律的一下一下抓牌的聲音。
一張小桌子孤零零立在蝙蝠門邊,這扇門是對著罕佈雷高街開的;到了晚上,當克拉爾·託林(旅者之家的主人,也是市長的妹妹)決定從樓上的套房走出來,“和大夥一起玩”的時候,她總是坐在這裡的。如果她下樓來玩,她一般都下來得很早——從那個滿是劃痕的破舊吧檯端出的牛排要比威士忌多——約摸在鋼琴彈奏者席伯坐定開始演奏之時回到樓上。市長本人從不來這裡,儘管大家都知道他至少擁有旅者之家的一半財產。託林家很在乎這裡的收入;但他們不喜歡午夜以後這裡的樣子,那時候鋪在地上的木屑會浸滿潑灑出的啤酒和鮮血。克拉爾可是個脾氣倔犟的女人,二十年之前就被稱做“野孩子”。她比她那個從政的哥哥要年輕,沒有那麼瘦,眼睛大大的,頭也不小,頗有幾分姿色。沙龍的營業時間裡沒人坐在她的桌子邊上——巴奇要是看見誰有這個企圖,就會飛奔過去阻止——但現在已經過了營業時間,酒鬼們都走得差不多了,要麼是到樓上睡覺去了。席伯蜷著身子縮在鋼琴後面的牆角里,睡得正香。那個掃地板的傻男孩兩點鐘之後就不見了(是被眾人的嘲笑、侮辱和向他砸來的玻璃啤酒瓶趕走的,他總是有這樣的遭遇;羅伊·德佩普就從心眼裡討厭這個男孩)。他大約九點左右會回來,以便清掃整個亂糟糟的聚會現場,為第二天的狂歡作準備。直到那時,坐在託林小姐座位上的人都可以安享其位。
他在耐心地用紙牌玩遊戲:紅上有黑,黑上有紅,首先擺的就是法院廣場,就像男人們常做的那樣。這個紙牌玩家左手拿著剩下的那副牌。他一張張抽牌的時候,右手上的刺青也跟著晃動。這讓人有點不安,彷彿靈柩正在呼吸似的。紙牌玩家是個上了年紀的傢伙,不像市長或是他妹妹那麼苗條,但是還是屬於比較瘦削的。一頭白色的長髮從背後垂下來。除了脖子以外,他渾身曬得黝黑;脖子上的肉因鬆弛而垂了下來。他蓄了很長的鬍子,以至於鬍子末端都快碰到下巴了——很多人覺得這是劣等的槍俠式的鬍子,但是沒有人用“劣等”這個詞來形容艾爾德來得·喬納斯的臉。他穿著一件白色絲質襯衫,身後佩了一把黑柄手槍。乍一看上去,他那雙眼角有些泛紅的大眼睛裡透著傷感。要是靠近點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眼睛只不過是水汪汪而已。事實上,這雙眼睛和小頑皮的一樣毫無感情。
他摸到一張黑桃A。但沒有合適的地方擺放。“嘿,你這小子。”他抱怨了一聲,聲音古怪而尖細,而且像一個將要抽泣的人一樣顫巍巍的。這恰好和他那雙溼潤的紅眼睛很配。他把牌攏到一起。
還沒等他重新洗牌,樓上一扇門輕輕地開,然後又關上了。喬納斯放下紙牌,伸手要拔槍。不久他就聽出來這是雷諾茲的靴子踩在走廊上發出的聲音,於是又放下了槍,從皮帶上拿起了菸草袋。首先出現的是雷諾茲常穿的那件披風的下襬,然後就看見他走下樓梯,臉剛剛洗過,一頭紅色捲髮差不多遮住了耳朵。老雷諾茲先生看上去有點自負,不是麼?他曾在許多溼潤舒適的溫柔鄉里探險,他睡過的女人比喬納斯見過的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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