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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卓容匆匆從東廠趕往皇宮,半路遇到了趙樸。
趙樸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戚大人這是要去何處?」
「回宮見陛下。」戚卓容說,「趙大人呢?」
「只是出門採買些食材罷了。」
哪怕已官居正二品右都御史,趙樸還是住在當年那間小院子裡,身邊只有一個老僕,和一個書童,連食材都要親自採買,過得十分簡樸。
「那便不耽擱趙大人了。」戚卓容沖他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卻被趙樸叫住。
「戚大人。」趙樸看著她,似乎想說點什麼,復又搖頭嘆息道,「你是聰明人,我不多說,如今只是想問你一句,清丈令,可確實是出自你手?」
「不瞞趙大人,確實如此。但這話究竟是從哪兒傳出來的,還有待追查。」
「既然是真的,追查源頭,還重要嗎?」
戚卓容蹙眉:「趙大人此話何意?我知清丈令非議頗多,但趙大人素來清廉,應該並不牽扯其中罷?」
「我不是為自己。戚大人,你我相識多年,雖未深交,但我知道你絕非所謂的『權宦』,我也願意相信陛下的決定。只是我這樣覺得,沒有用,而我身為院首,更不能攔著人不讓他們說話。」
戚卓容明白了:「都察院也有許多人彈劾我?」
趙樸點了點頭。都察院的人,哪個沒有幾分傲氣?如果不是他與戚卓容昔年曾有過一些短暫的交情,恐怕也要與他們一樣,覺得是閹宦當道,左右朝政,矇蔽聖聽。
「戚大人,我言盡於此,往後如何,還望你仔細斟酌。」他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戚卓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心情沉沉地往皇宮而去。
英極宮裡,裴禎元面前攤了一桌奏摺,正在等著她。
戚卓容掃了一眼:「都是罵臣的?」
「不錯。」裴禎元點了點摺子,「說你借清丈向世家豪族收受賄賂,中飽私囊,稍有不合心意,便令屬下以武力鎮壓。此外,還劫掠搜刮百姓,踐踏良田取樂,百姓申訴無門,只能自吞苦果。」
「有證據嗎?」
「有些話雖然說得誇張,但也不是全無憑據。」裴禎元靜靜地望著她。
戚卓容深吸一口氣:「拾肆傳信與我說,有賊子冒充東廠行事。」
「那你打算如何做呢?」
「尚未想好。」戚卓容望向窗外,那裡一株臘梅悄然開放,嫩黃的花瓣,在深秋初冬的風裡,瑟瑟地輕顫著。
剷除一批馬賊容易,剷除天下馬賊很難。尤其是不知何時,不知何處,就會冒出一批人來招搖撞騙。東廠人手有限,沒有那麼多的工夫在每個地方駐守。
「有人在針對臣。」她皺眉,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裴禎元臉色冷了下來:「是誰?」
「不知。」她說,「手段老辣,不是等閒之輩。但陛下也知道,這麼多年來,臣結下的仇家數不勝數,也不可能個個剷除乾淨。究竟是因清丈令而結下的新仇,還是借清丈令發難的舊怨,不得而知。」
裴禎元看了她半晌,忽而招了招手:「過來。」
戚卓容靠近案前,微微俯身,看向坐在清紅漆金椅中的裴禎元。
他伸出手,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而後在她額頭正中一按,雙指分開,推平她眉間的褶皺。
裴禎元還沒開口,戚卓容卻先忍不住笑了一聲。
裴禎元挑眉:「你笑什麼?」
「沒什麼。」她說,「陛下放心,臣不會為這些事煩憂。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會怕這些不成?」
裴禎元嘆了口氣:「朕……罷了,朕就是這個意思。」
「臣會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