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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小太監靠近了她,小聲道:「當時奴婢沒敢多問,後來聽說陛下出來不久後,就有個修剪花枝的宮女被罰去了浣衣局,想來是……冒犯了陛下。」他神色曖昧,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戚卓容頓時瞭然。
裴禎元很少管教宮人,只要不犯大錯,哪怕是做事懈怠了一些,他也不會計較,逢年過節的打賞從沒苛待過,所以這英極宮中人人都對他死心塌地。要說這樣一個人,會去專門懲罰一個剪枝宮女,想必是那宮女做了什麼惹怒他的事情。
一個小小宮女,能怎麼惹怒天子?不難猜到,裴禎元風華正茂的年紀,後宮中又無一人,但凡是稍微有點野心的,誰會不想著打他的主意呢?只需一點雨露恩澤,便可飛上枝頭做主子,這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哪怕是飛蛾撲火,也想要試一試。
也是這宮女倒黴,她光想著要趁皇帝選妃之前,為自己謀一條出路,卻不知道他早已被選妃之事困擾多時,放在平時或許還懶得搭理,但這時候出頭,可不就是自討苦吃。
戚卓容雙手攏在袖中,嘆了口氣,道:「吩咐下去,年關將至,又逢陛下及冠,各司各局,近來都注意著些。」
「是。」
她回頭看了一眼寢殿黑沉沉的窗戶。
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裴禎元如此奇怪,應該並不全是那宮女的原因。
可是,若真有事,他又為何不肯跟自己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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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京中悄悄傳起了一樁流言,那便是皇帝力推的清丈令,實則是由東廠督主戚卓容提出並主導。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大了說,那就是宦官干政,禍亂江山,往小了說,只不過是陛下採取了個下臣的建議,再尋常不過。
但是這樁流言,聽在朝臣們的耳朵裡,就是另一番想法。
戚卓容對陛下有兩次救命之恩,又是陪著他長大,君臣情誼深厚,地位無可撼動。陛下寵信戚卓容,大家早已習慣,要說這麼多年下來,戚卓容明裡暗裡乾的政還少嗎?大家不過是見反抗無用,最後只能聽之任之罷了。
但這回不一樣,與從前的任何事都不一樣。
清丈令於大紹而言是一項全新的政令,從來沒有人經歷過。前朝雖有相似舉措,但時移世易,早已不能生搬硬套。陛下這個舉動,無疑是在對幾乎所有的官員、勛貴及豪族下手,無論品級大小,無論在京在外,都得剝一層皮,區別只在於皮薄皮厚罷了。
從前都是有的放矢,只有出了大案,才會推出新政解決,可這回沒有任何人上告,沒有任何人伸冤,陛下竟然就主動要從他們手裡摳錢了!
大家一直以為是近年財政吃緊,朝廷才出了這個法子,可如今卻聽說是戚卓容所提,哼,那便怪不得了!他的東西全是陛下所賞,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看著,當然不可能有什麼瞞田逃稅之行為,所以下起手來自然無所顧忌,反正又與他無幹!拿著他們的錢,去討陛下的歡心,這買賣可太划算了!
如此一想,便更是可恨!自己撈不著好處,便要來侵犯他們的利益麼!這麼多年下來,誰看見他不是忍讓三分,一退再退,可這戚卓容也太不知好歹,太監出身,一朝得勢,就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清丈令推行期間,各地都頻有豪強作亂,全被東廠鎮壓,想必從中他也得了不少好處罷!實在是真是陰險狡詐,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訊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回督主的話,卑職無能,尚未查出。」拾壹羞愧道。
戚卓容負手而立,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與裴禎元的談話,不可能有第三人聽到。現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想必很快又會傳到外地去。幕後之人猜出這清丈令是她所諫,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