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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小人互不相讓,吵得他額角直跳,甲蓋摳進肉裡。
「我與蘭赤阿古達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不會對北夷趕盡殺絕,」陳靖循循善誘,盯著蘭景明的眼睛,「大梁周邊有諸多部落,各個不肯安分,時不時過來燒殺搶奪,一次兩次不算甚麼,時日多了也是勞民傷財,惹得我們不得安寧,有你們與他們互相牽制,來回撕扯消磨,於我們而言也不算壞事。」
陳靖眉眼彎彎,黑狼似的瞳仁融化開來,他藏著幾句話沒有說全,留著北夷還有一個好處,現如今大梁境內戰事剛平百廢待興,朝中無大將可用,留著北夷在外盤踞,令朝廷也不敢掉以輕心,更不敢輕易削減將軍府的兵力,令他們還能休養聲息,待得大哥在朝中根基穩了,輕易撼動不了,再將北夷連根拔起,殺個片甲不留。
只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蘭赤阿古達的項上人頭,陳靖必定要親手拎回來的。
「你們都是蘭赤阿古達的棋子,特別是你,你不僅是一枚棋子,還是他最不在意的兵器,」陳靖探長手臂,五指自薄紗底下進去,滑過長出新肉的長疤,在那疤痕上面摩挲,「血肉之軀都會受傷,在戰場要學會休養生息,才能活得長久。這些疤痕深可見骨,若是及時救治,不會留到現在;若是真心待你,不會讓你深入腹地,收復眾多部落,連喘息之機都不給你。承認了罷,不必在這裡自欺欺人,於蘭赤阿古達而言······」
陳靖唇齒輕碰,如邪魔在耳邊低語:「你就是那路邊飢腸轆轆的野狗,給塊骨頭便會搖頭擺尾,唯他馬首是瞻。」
蘭景明眼睫輕顫,舌尖冒出血絲,他只想堵住耳朵,將一切攔在外面。
不是早就拋下這些了麼。
不是早就知道這些了麼。
明明早就放棄希望、拋棄自己······為甚麼還會痛呢。
想要抓住甚麼。
若是甚麼都抓不住·····這麼多年過來,努力活到現在,到底在堅持甚麼。
蘭景明咬緊牙關探出五指,攥緊陳靖手腕,一寸寸向外扯動:「不必在我這裡浪費口舌。」
陳靖眉峰輕挑,饒有興致看人。
「父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背叛父汗,」蘭景明一字一頓吐息,額角冒出青筋,「你死了這條心罷。」
蘭景明視死如歸,微微仰起脖頸,做好被陳靖一劍封喉的覺悟。
陳靖垂下眼睛,望著那浮起指痕的細頸,指頭摩挲上去,洇出薄薄紫痧。
感官遲鈍下來,面板向上灼燒,筋脈勃勃跳動,面板下彷彿裹著水球,水球底下有烈焰炙烤,蘭景明瑟縮起來,被烤成一塊幹皮,他害怕觸控厭惡疼痛,阿靖的指頭放在上面,只需輕輕蹭|動,就令他戰慄不已。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費口舌,」陳靖收緊手臂,掰過蘭景明臉頰,令人看向旁邊,「看看你能撐多久罷。」
包裹被人扯開,裡頭冒出一隻長條木匣,內外三層滿是不堪入目的東西,蘭景明看過一眼,扭頭便想逃走,腰背被人拉住,向後落入寬闊胸膛,眼前被一塊紅綢遮住,在腦後狠狠勒緊,系成一團死結。
眼前陷入黑暗,蘭景明欲要張口,一根鏤空細杆擠進齒間,向內壓進唇角,喉口軟肉擠壓成團,舌頭痙攣起來,竭力想擠出異物,卻被壓得更深。
短短几息之間,蘭景明動彈不得,腿腳都挪動不了,陳靖自包裹裡取出朱紅長繩,慢條斯理解開繩扣,繞過蘭景明後頸,在胸前交叉起來,又在腕骨纏繞數下,將人兩臂捆在一起,輕鬆抬到榻上。
頸上腕上還有紅腫,陳靖擰眉看著,自包裹裡取出棉布,墊在繩索底下,又將厚重被褥拉來,給蘭景明墊在膝下,讓他跪在上面,不至於硌傷雙膝。
「好東西還有不少,足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