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篇2 正統六年(第2/3 頁)
要在帝國政壇掀起一波狂瀾,要趁著人生暮年,為帝國、為君王、為黎庶,再盡一次忠,做一次最後的努力......
事實上,早在正統四年的時候,范仲淹便以治定西陲之功,受召還朝,離開他奮鬥了七年的隴右道,留下了一個軍政穩定、諸夷鹹服的大好局面。
那一次,范仲淹同樣是躊躇滿志、意氣風發,進京也是意欲成就一番大事業。在他的心中,在他的眼裡,大漢帝國雖然光輝而偉大,但也存在著諸多問題與矛盾,是需要有為者去擔當解決的,而到了范仲淹這種地位與聲望,自然也有股當仁不讓、捨我其誰的氣魄。
那次,也是范仲淹生平第一次拜相,回朝之後,即任尚書僕射、兼財政使。對於帝國內的財政系統,范仲淹並不陌生,早在世宗身邊擔任內閣學士時,就接觸過,後來更官至鹽鐵使。
曾經主持過淮東鹽堤工程,以及對全國鹽務大改革的范仲淹,再回財政司,是不可能沉寂的,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整頓,尤其在人才提拔、上計、款項調撥稽核事宜上,做了相當力度的整飭與糾正,鹽務上覆發之貪、盜、賄、私等現象,也再度遭遇重大打擊。
在得罪了一大波既得利益群體的同時,帝國在財政系統的糜亂,也得到很大的改變,行政效率也大大提高。只可惜,范仲淹財政使只當了半年,他的整頓改革則只持續了四個月,便被罷相。
當然,扳倒范仲淹的,可不只那些利益受損的權貴、官僚及地主官商,根本原因在於,這牽扯到新一輪的貴庶之爭。
正統初年的帝國政治格局,整體上雖然保持著理性與平穩,但由於皇帝劉維箴的德淺才弱、威望不足,上層的鬥爭,實則是比較激烈了,尤其在世宗壓制十多年後的勳貴階層,迎來反攻之後。
首先,世宗晚年的尚書令杜衍,在正統二年的時候罷相,出京前往西南擔任巡撫使,繼任的,乃是樂平縣公李昭賢(這可是李繼隆長子、世祖皇帝外孫)。
而當時的政事堂,除李昭賢這個尚書令之外,另有樞密使折惟昌、兵部尚書向元鍇(向德明之孫)、禮部尚書馮端(馮道曾孫),另輔以石元孫(石守信之孫)、李光輔(李筠重孫)等掌握實權的軍政大臣。
這些都是功臣元勳之後,除馮端、李光輔弱了些之外,其他人都是帝國的頂級勳貴,如李昭賢、折惟昌,還有一層皇親國戚的光環。
當這些人在帝國朝堂佔據大量話語權的時候,也是意味著勳貴勢力的大反攻,也必然迎來早已壯大並且根深蒂固的庶族集團的對抗。
范仲淹回京,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之下,一頭扎進政斗的漩渦,雖然,他一心一意只想著為朝廷、為百姓做些實事,但有些爭鬥是不可避免的。
同時,作為尚書令下屬最重要的兩個宰臣,吏部尚書與財政使,一個呂夷簡,一個范仲淹,都是庶族出身,一左一右,對李昭賢形成了相當強力的鉗制作用。
於是,為了打破這種限制,李昭賢從幕後策動一場政治攻訐,他選擇的目標,正是范仲淹。呂夷簡這個人,老謀深算,且權術高超,否則也難在新皇繼位之後,就迅速運作回京為相,並更進一步,擔任吏部尚書。
相比之下,范仲淹就好操作多了,他雖然私德無虧,但做事方面,在有心人眼裡,全是漏洞,也易於打擊。
而這樣的政治活動,並不在於范仲淹真的有什麼過錯,只是當權者需要,便有的是人,提供足夠多的短處與把柄,等形成風潮之後,弱勢的皇帝劉維箴,即便心有不捨,也不得不將范仲淹外放,他實在頂不住來自李昭賢等勳貴的壓力,或者說不願意正面對抗。
於是,范仲淹以“殿下之失”(官方的解讀中,大抵是在面君進諫的過程中,言辭過於激烈,有辱聖人威儀),奪相,出任湖北巡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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