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第1/2 頁)
胡達當真哭笑不得。
他這趟進城,並不是為了要辦自己的事。他早年剛到深圳闖蕩的時候結識過一個朋友叫許崇文,現今在華強北的都會電子城經營著三個櫃檯的鋪面,他這次去,就是要去找他,打聽一下四毛的工廠在華強北的出貨渠道。
胡達到都會電子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許崇文一家子正打算在櫃檯後頭開始吃飯,見到胡達,他也驚訝了半天沒反應過來。許崇文的老婆是他四五年前才討上的,家裡的孩子也才三歲,都沒見過胡達這個人,驀地碰上一個凶神惡煞面帶刀疤的男人立在自家的櫃檯前面,嚇得呼吸都閉住,正準備起身趕人就見到許崇文難掩激動地迎了上去,一把握住胡達的手,和久別重逢遇上了恩人似的。
許崇文是真的情難自抑,他一面招呼老婆趕緊添凳子和碗筷,一面連推帶拉地把胡達請進鋪位裡,一胸腔一喉嚨堆滿了感慨。他沒想到胡達竟然還願意來見他。這幾年,他一直在暗暗關注著胡達的動向,知道他搬去了坪鄉,在那兒弄到一間門頭,自己經營著一家小飯館。他給胡達打過幾次錢,又被對方全給退回到了原帳戶裡,他也想過親自去登門拜訪,可一想到見了面,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又遲疑著不敢成行,拖了這麼些年,心裡早不抱什麼希望了。
許崇文的老婆給胡達添飯的時候一直偷瞄著他。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什麼時候,從哪兒認識的胡達這樣的人物,卻敏銳地從對方的衣著及言談舉止中察覺到他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真要說條件,怕是還不如他們這一家子。這眼瞅著兒子九月份就要上幼兒園了,他們夫妻倆的戶口都不在本地,上私立幼兒園的學費本來就是一筆沉重的花銷,她擔心這時候許崇文再有哪個甩不脫關係的遠房親戚突然跑來跟他借錢,便一刻也不敢放鬆地豎起耳朵使勁聽著丈夫和那個陌生男人的對話。
但對話的內容卻很奇怪。胡達似乎在和丈夫打聽一個人,聽到那個名字後,許崇文明顯不敢怠慢,立刻拿出手機發了好些訊息,又打了好幾通電話,還特地去樓層管理處的辦公室借了印表機,給胡達打了一份檔案出來。
許崇文告訴胡達說,四毛和他的表叔從坪鄉往華強北倒運翻新品牌機已經三年多了,從顯示器到電子元件到翻新電池,什麼都做。但把值錢的零部件甚至返廠產品翻新完以後打上正品包裝打折售賣的事在華強北實在沒什麼特別的,雖然不算正規經營,卻也是行業內預設的灰色地帶,至多隻能算上山寨,算不得個性質多麼嚴重的高危生意。
胡達再三確認了他所說的資訊準確性,才稍微放平面上的表情,壓下去一些心頭的不安。
這麼說來,也許四毛透過吳久生找上晶片車間的組長,只是想打聽下晶片生產的行情,多開拓一條生意類目,倒不會給吳久生惹上多大的麻煩。這樣一來,他就放心了。
在意的問題得到了答案,胡達也不想久留,雖然他看出許崇文明顯還有挽留的意思,也還是執意放下了筷子。許崇文一家的飯桌菜色不錯,有魚有肉,但從頭到尾胡達一共就只扒過幾筷子青菜,吃了一點番茄炒蛋,更貴些的魚肉一口也沒動過。許崇文的老婆注意到了,看他的眼神就又多出幾分怪異。
直到許崇文依依不捨地把人送走了,她走去丈夫的身邊,望著胡達消失在電動扶梯口的背影,喃喃說了一句:「這什麼人,這樣寒酸的。他這次來和你客氣,沒找你幫忙什麼,會不會下次來,就有難事要提了。你可得顧好自己的嘴巴子,別什麼人一開口就忙著答應,我們一家也不容易,小寶還要上學,處處等著錢用,別賺不了幾個子,遇上什麼不靠譜的朋友,全給賠進去。」
許崇文聽了她的話,臉上馬上升騰起慍怒的情緒,難得有了想對老婆發火的衝動。
「你知道那是什麼人嗎。」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