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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窩後,我和往常一樣,想著加地、今天與現任的戀人巧碰面之前的情況。這時腦海中浮現的是加地那稍長的劉海、細長的丹鳳眼、略微尖削的臉頰、外觀優雅的手指,以及我對於他第一次撫摸我頭髮時高興的情景。但現在,加地的眼睛、臉頰、手,已經完全消失了。已經完全不存在,只有留在記憶深處。
發生巴士車禍的時候,加地的身旁有一位女孩。但不是我!我只是在新聞報導中看到,所以知道她的容貌和姓名。雖然她不是非常漂亮,卻有著鮮明的五官輪廓,是一位臉蛋大大的日本女孩。出現在電視熒幕畫面上的笑容,簡直就像花一般燦爛,和樸素的我完全不同。
電視無數次、無數次地播放加地和她的臉孔;連翻開報紙,也可以看到兩人的笑臉。加地明明很少露出笑容,可是照片上的他卻總是笑著。我關掉電視機,而且絕對不看報紙。我不想知道加地的死亡,以及他身旁女孩的事。然而,經過放在便利商店的雜誌專櫃上的女性雜誌,還是寫著兩人的事。
“他直到最後還是想要保護她!”非常大號的鉛字,而且還附上驚歎號。
儘管心情意外地受到打擊,我還是繼續盯視著那些字眼。再怎麼逃避也逃避不了,事實緊迫在眼前。我彷彿被追入死巷內,伸手抽出女性雜誌,被迫閱讀報導內容。裡面盡是對加地個性以及那名女生的讚美,還寫著他們的雙手互相緊握著,互相緊緊擁抱著。
黑白照片上的加地同樣面帶微笑,然而坐在他身邊的人不是我,不是我!我的戀人與別的女孩手握著手、緊緊擁抱地死亡。
事實上,報導內容幾乎全部虛構。因為當地警方尚未確認事實。就把兩人當作情侶,所以日本的媒體也完全相信,後來才知道加地和她僅是在旅途中認識而已。因為他們離開日本的時間與抵達島嶼的時間,根本完全不同;兩人只在意外發生的前夕腳步重疊,再加上加地和她投宿的飯店相同,而這種邂逅其實並沒有特別的意義,畢竟在那座島上,日本人能夠住宿的飯店只有那一家,所以兩人是很偶然地在一起。
既然在巴士上坐在一起,互相交談也是非常自然,所以會說些笑話,也會談笑風生,說不定也聊一些日本的事情。我在想,應該就只是這樣。
雖然要讓自己冷靜地思考相當困難,但加地不應該會亂找女人的,就算在旅途上想要放鬆一下心情,以他那樣嚴以律己的個性,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
如果問我是否絕對信任加地,雖然很難說是絕對,卻還是隻有相信。只不過,他與別的女人並肩坐著迎接生命結束的這件事實,卻像蛆蟲一樣,一直棲住在我心中。平常是靜止不動,有時偶而發作。縱然痛楚逐漸淡薄,但蛆蟲蠕動的感覺迄今卻未能消失。
加地與她只不過是偶然邂逅,他們並非彼此的戀人。“雙手互相緊握、身體互相緊抱”這樣的話都是謊言。
我真想大叫,希望讓聲音迴盪整個世界。但是,善忘的世間早就不記得什麼加地的事了,視線早已轉移到下一樁悲劇或戲劇之上,所以就算我大叫也沒人聽到。我只有沉默著,只有在自己內心深處吶喊,只能夠對自己訴說。
算了,這樣也好,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夠了。
不知為何,我覺得像這樣躺在走道,可以和已經不在人世的加地心靈相通,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好像就在我身旁。
今天月光明亮吧?磨砂玻璃比平常更加光亮,宛如雪花結晶圖案般地閃閃發光,有些甚至像是光譜的七種色彩。我茫然望著似彩虹般的光輝,輕聲喃喃念著:晚安,加地,晚安!
閉上眼睛,平穩的睡意悄悄地來訪。
第二章 流星機器與天象儀
眼前有敵人。
我弓身閃過對方揮出的拳頭。所謂的弓身乃是指身體後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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