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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伯醫生聽了安裕容的轉譯,答道:「身體適應的話,一天內就能見效。持續用藥三天,應當能徹底消炎退熱。只是要小心,傷情不能再反覆了。」
聽說一天就能見效,四當家十分乾脆:「好。有勞大夫。」
韋伯醫生去住處取藥,安裕容稍加思量,挨著四當家坐到石階上:「當家的適才也瞧見了,這西洋人的新藥十分稀有,韋伯醫生感念當家的仁義,才願意拿出來使用,也有把後續事宜拜託給當家的之意。」
四當家點頭:「我盡力。」
安裕容看他比平時更好說話,忍不住又道:「韋伯醫生叮囑,傷情千萬不能再有反覆。當家的年少有為,本領高強,自己的身體卻還須自己看顧,該休養便得休養,不可勉強。」
四當家不置可否。見韋伯醫生迴轉,遞過來一個小玻璃瓶,伸手接住。
等聽明白服用注意事項,起身整理好衣裳,沖韋伯醫生行了個拱手禮:「多謝二位。」重新回到屋裡,把門直接關上了。
當科斯塔先生的小助理留在中殿那扇殘缺的木板門背面的刻痕又增加五道的時候,第二批救援物資如約而至。隨之而來的,還有正式談判即將啟動的訊息。一時間,不論人質還是匪兵,無不喜氣洋洋,恍如過節。
而四當家右上臂的傷,據安裕容觀察,已然徹底痊癒。
在這五天裡,被四當家安置在後院的女人孩子極其低調,如非必要,根本不出門,連吃食都是四當家親自送進去的。因伙食得到改善,兩個小孩倒是恢復得很快。儘管依舊瘦得可憐,臉上多少有了些血色。與此同時,留守玉壺頂的匪兵們,包括負責後勤的兩名村婦,都在陸陸續續歸攏收拾東西。安裕容推測,應當是在準備全體轉移。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心裡琢磨,越想越覺得野心勃勃的傅中宵司令與他的師爺不簡單。趁此南北對峙之時,劫持西人人質脅迫當權者,欲圖割據一方佔地為王。乍看彷彿痴心妄想,然而事實偏偏證明,他們抓住了難得的良機。回溯過往,前朝未亡,皇帝在位,如此圖謀等同造反。而彼時洋人初來乍到,正耀武揚威,哪裡尋得這許多良民當人質?展望今後,不論南北哪一方獲取優勢,抑或是雙方勢均力敵,和談共治,華夏必將進入相對穩定時期,山匪之流連容身之地都未必能有,何況封疆裂土獨霸一方?無異於痴人說夢罷了。
如此想來,倘若傅中宵這一票當真幹成了,仙台山下奚邑城勢必成為未來主要根據地。而玉壺頂這等未發跡時託身之處,過於險要荒僻,除了用作囚禁人質的牢獄,或是以防萬一,留作將來退路,作為陷入絕境時的藏匿之所,用處已然不大了。
那匪首傅中宵縱然厲害,在安裕容看來,卻未必有如此深遠的城府謀算,只怕多半還是師爺的主意。安裕容又想起匪徒們手裡的槍枝,比之兗州本地最高軍事長官張定齋麾下,甚至跟隨在總長大人身邊的官兵隊伍,絲毫不見遜色。這一點明顯與糧餉服飾不相匹配。要說偌大野心背後沒有其他勢力插手,便是如安裕容這般對時局所知淺薄者,也是不敢相信的。
琢磨歸琢磨,安裕容倒也沒有太過擔憂。局面越複雜,雙方談判成功,人質安全獲救的可能性反而越大。問題在於,山匪想要變諸侯,他這個人質之一,可不想糊裡糊塗,投身入了匪幫。
第二批救援物資送上玉壺頂當晚,深夜熟睡時分,安裕容被人拍醒。剛要出聲,嘴上被一隻手捂住。他乖覺地坐起來,微微點頭,表示服從,對方的手也順勢鬆開。一個朦朧黑影往門外走去。安裕容認出是四當家,無聲跟上。
因談判在即,人質根本沒有鬧事的必要,看守匪兵放心地在走廊下睡著了。安裕容不知四當家有何機密找自己商量,好奇裡夾著幾分興奮,小心翼翼邁開步子,沒有驚動任何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