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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犯不著為這小事去勞煩他,於是說:“那罷了,你們和海遊擊說一聲,我直接找生藥鋪子抓幾味藥,很快就回來的。”
軍營在縣城東頭郊外,而生藥鋪必須進了城才有,冰兒便牽上自己的菊花驄,裹了厚厚的黑色羽緞面子呢絨裡子的披風,直奔入城。
抓完藥已經是薄暮時分了,冰兒不知怎的心念一動,牽著馬沒有往東郊的軍營回去,而是往北邊城外鳳凰山而去。鳳凰山自北向南蜿蜒數千裡,伸展到鄜州城北,左右兩側極對稱地伸出兩座側峰,猶如兩條蒼龍,與挺拔渾圓的主山山峰形成二龍戲珠之勢,山下五條河流、五條道路在山前穿梭而過,形成五水、五路相交之勢,四通八達。但近山處卻只有山腳下一條緩緩流過的洛河,河上只東邊架了座浮橋,餘外零散的渡口,卻不見船隻。隱隱可見山上的崗哨,冰兒不敢太過顯眼,策馬又往西邊而去。
一路朝西不知走了多遠,漸覺道路狹窄,枯萎的荒草竟至半人高,坡上樹木稀疏,雖偶有綠意,也都是經了霜的灰綠色。河邊一律結著冰,也看不出有多厚,冰兒下馬到一片草色稍蕪的地方,似覺稍有車馬痕跡,心不由一橫,牽著馬踏到河上冰層上。菊花驄是極為聰明的馬匹,覺得冰上打滑就不肯再行,冰兒撫慰了半天,扯了岸邊枯草裹了馬蹄,一人一騎才勉強踏上冰面,微聞腳下“噼噼啪啪”輕微的冰裂聲音,冰兒見已到河心,咬著牙繼續前行。
突然腳底一顫,耳邊碎裂聲變大了,冰兒暗道一聲“不好”,身子已然一沉,轟然落水,那馬分量更重,嘶鳴一聲也從破冰處跌落冰水中。
冰兒小時候生活在水鄉,是通水性的,心裡不算太慌,穩住步子,死死帶住馬,人雖然一跤滑到,但很快爬了起來,果然水極淺,只淹到小腿,不過自己的一雙油皮軍靴卻灌飽了水,剎那雙腳如踩在冰上。菊花驄俯仰幾下也站穩了,因著水流不急,水底也不泥濘、不起滑,菊花驄穩步破冰向前,冰兒於是翻身上馬,不過短短一盞茶的辰光,便到了岸上。
冰兒在馬背上脫下靴子,倒出裡面的水,但鞋襪全然溼了,一時也沒的替換,只好忍著寒冷,隨著菊花驄輕輕悄悄的顛簸,順著山間緩和的坡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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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的鳳凰山被暮日染紅了半邊。層層密密的樹林雖然大部分葉子已經落得光禿禿的,地上到底還是投下了青色的陰影。山間非常安靜,一聲鳥鳴也不聞,馬蹄踩在落下的殘雪上,聲音沙沙的愈顯林間靜謐。冰兒一身灰鼠毛出鋒的絳紅布袍似乎擋不住寒意,不由緊了緊披著的黑色羽紗面兒呢絨斗篷,裝著趕路般緩緩驅馬,踏進鳳凰山深處。
逐漸變成淡紫色的光線被晚霧撕成了一道道,寒颼颼的逼人骨髓。突然,不知是掛到了什麼,驚起一樹蝙蝠呼啦啦飛向天空,冰兒心不由一顫,又聽見隱隱的狼嚎,她鎮定了一下,朝山谷開闊處走去。
突然,一陣簫音傳入她的耳膜,遠遠的縹緲而來,一時又近在咫尺。那音樂極熟稔,只是她來不及辨別何時何地聽過便被一陣馬蹄驚住,想圈馬躲起來時,已是來不及了,開闊的谷間,她看到一匹黑馬,一個黑衣男子擁著一位藍衣女子坐在馬上,簫音便是從那男子唇邊傳出的。
簫音倏忽斷了。
因為冰兒認出那人正是穆老大;擁著梅禧妹的穆老大也認出了冰兒。兩騎在間隔十來丈的地方對峙著,林風忽地卷著松濤狂響了起來。
“原來是你!”穆老大先開了口,充滿了嘲諷的,眯著眼睛打量著冰兒,“抓了我的人,也敢來我的地方轉悠,你竟不怕麼?!”
他已經知道自己了!冰兒四下一睃,讓心跳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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