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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情微微一變，再看著楚其姝的時候，眼神裡便有了些別的意思。

&ldo;楚小姐。&rdo;

楚其姝換了個坐姿，顯得端正了許多，不過那份從容不迫的感覺並沒有散掉，不過是將先前那種勾魂攝魄的嬌態換成了另外一種更加瀟灑隨意的風流。

但凡絕色美人，眉眼間大多會有凜凜英氣，骨相端美氣質圓融，絕對不會單純拘泥單一的性彆氣質；柳行周的回憶中將煙霞塑造得太美，但凡回憶大多都存著自身美好想像的描摹和過濾，為何總說白月光離得近了飯黏子，蚊子血忘得久了變成了硃砂痣，便是這個道理。

在程安國的初步預定之中，煙霞這應當是個極為矛盾的美人，她一方面美好不似人間物，另一方面卻又的的確確是那個年代裡最卑微的一類人。

這個度很難把握，若是傲骨太過，變成了不貼人氣兒的天上仙子；可如果煙火氣太重，反而落了下乘，讓傾國名伶淪為芸芸眾生中的普通美人。程安國難得遇到這樣一個喜歡的角色，實在是有些下不去這個手。

在楚其姝出現之前，他甚至想過要不要純粹用旁白方式塑造一個文字的煙霞任由觀眾去肆意想像，這樣只應存在在記憶中的美人，實在不適合具現化成某個人的樣子。

程安國看著楚其姝的眼神，越看越高興，現在就怕柳行周本人不願意讓這個姑娘接這個角色……就不曉得他這張臉皮夠不夠說服那外柔內剛的老太太了。

&ldo;程導演，&rdo;柳行周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直接對上了坐在椅子裡楚其姝的眼神，那雙眼清亮亮坦蕩蕩，即使見到這位衣著精緻的垂暮老人的出現也沒有什麼起身的打算，陸孟白跟在柳行周的身後，看著楚其姝仍是坐在椅子裡的時候，有些擔憂，也有些她失敬的些微不滿。

老人似乎不以為意，仍是專注無比的看著楚其姝的臉：&ldo;我想和這位……單獨聊聊，不知可以麼？&rdo;

&ldo;這個……我們應該先問問楚小姐的態度？&rdo;程安國左右看看，不知為何似乎從老人這句話中拼出了幾分試探小心的意味，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楚其姝合上手中檀香小扇從椅子上起身，衝著柳行周微微一笑：&ldo;無妨，反正我這兒閒著也是沒事，走吧。&rdo;

她側了下身子，柳行周緩步跟在楚其姝的背後，像是要她攙扶一樣伸出了自己的手。

一隻手宛如玉雕精美，從指尖到手腕都是令人驚嘆的完美無瑕；另一隻手卻枯瘦如柴，老朽不堪。

楚其姝看也不看的將那隻蒼老枯瘦的手掌納入自己的手中，牽著柳行周往前走，似是不經意的的問了一句：&ldo;吃桂花糖嗎？樓下有家店，甜食味道做的不錯。&rdo;

老人頓時微微一顫，眸中似有點點淚光，轉瞬即逝。

【&ldo;囡囡，吃不吃桂花糖？&rdo;】

多少年前，也有一個人小心翼翼的哄著走失的孩子，輕言細語的用一塊那年頭昂貴的桂花糖哄得孩子破涕為笑。

&ldo;老啦……早就吃不了啦。&rdo;

她啞笑著搖了搖頭，楚其姝回頭看了一眼，便順勢換了話題：&ldo;那就喝茶吧。&rdo;

柳行周和她一前一後越走越遠，蒼老的聲音帶著讓在場諸人愕然的親暱：&ldo;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要喝茶。&rdo;

&ldo;喝茶對身體好啊……&rdo;

楚其姝帶著柳行周在樓下茶館點了件包間，兩人入座，老人久久的打量著楚其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