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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位長公主受聖恩眷顧,非一般王公貴族能比。這人是在自家院裡出的事,倘若真是有什麼,恐怕都要牽累到楚山潯身上去。
正在外頭心緒不安地揣奪思量時,女官聽荷突然紅著眼睛走了出來。
「跟我進來吧,公主要見你。」
這是醒了過來?看她神色不好,福桃兒想著恐怕是這位身子不好了。方才這女官對著楚齊氏都那般疾言厲色,她實在有些發怵。
還不等福桃兒問些什麼,手卻被她拉住了。聽荷紅著眼竟是擠了個溫和刻意的笑:「走吧。」
塌上的婦人年紀頗大,五官眉眼卻是一等一的標緻有神。她似是剛從病痛中醒來,手背額角還紮了兩根金針。
「孩子,過來些。」臨澤公主溫和開口,眼角的紋路綿延。
除了收養的聽荷,還有庶子蕭元洲,她已經很多年未曾在外人面前露出這般藹然溫柔的神色了。
以一個宗室女的身份,挑起聯絡建奴,經營遼東的重任,這些年,若非是欺騙自己信了佛,她幾乎活成了一個符號,一塊朽木。
「公主,快快躺好,小心您的身子。」善意的眼神不會騙人,福桃兒近觀她的神色,沒來由得便將忌憚害怕都放了一邊,忙上前要扶她。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咳咳……」饒是臨澤定力過人,可以將死之身,面對著失散二十年的獨女,才開了口想好好說話,便哽咽著中斷了去。
其實臨澤長公主的病有十餘年了,全憑了幾個御醫用珍惜藥材吊著,一旦停藥月餘,憑是大羅金仙也再救不回去的。
表面上看,吃了藥她的身子還算健朗,甚至手握與建奴交涉的諸多命脈。然而,朱菡自己曉得,身子縱然能拖,那一顆虛空無依的心,卻是枯了二十年,如今稍稍一碰,就該化作灰散了。
就在夏初時節,她支開了侍從,推窗看滿湖碧波上蓮花朵朵,抬手將續命的藥倒進了湖中。
那一刻,她的心好似卸下了千斤巨石。
可是如今,在福桃兒驚異不忍的神色中,她卻是莫名大慟。悲色是無論如何也掩不住的了,臨澤公主咳嗆著,索性放開了些悲聲去。
她絕活不到深秋去,也就還有月餘陽壽了。聽荷先前得了交待,此刻曉得公主有事交待,便帶著所有的隨從退了出去。
暖閣裡只剩了兩個人,臨澤公主顫著手撫上了她的鬢角,將事先編造好的一段娓娓而述,「……就是這樣,整二十年了,你與我那嫡子委實酷肖……孩子,本宮有個心願,你今日可能替我達成?」
還沉浸在震驚中的福桃兒接下了這段奇緣,暗想庚巳之亂果然是國難,竟連嫡長公主都痛失親子。
來不及深想,她連忙惶恐地想要下拜:「您是主上,而我只是一介庶民,公主但說無妨。」
婦人蒼老孱弱的枯手一把扶住了她,好看沉穩的眸子裡又是一串淚珠滑落:「既然如此,在本宮薨逝之前,想要收你……作嫡子,要你以男兒身示人,你可願?」
怕目中驚異會傷了婦人的心,福桃兒忙低下頭去,斟酌道:「公主福澤綿長,何故這般謬言自己的命數。」
「可本宮,是真的活不長了啊。」
福桃兒驟然抬首,看進婦人眼底的時候,沒來由的,她的心鈍痛慌亂。只是移開了話題,繼續問道:「不敢瞞著殿下,靖遠侯與我相識……」
「莫言他人!」聽她提及自己的養子,臨澤公主虛弱的眸子裡又是厲色一閃。她打定了主意的事,這一生從來沒人能改變。當即回頭,又化作溫柔慈藹:「行了,我兒名河洲,取字『在河之洲』。幼時,本宮喚他小名『元宵』。來,禾兒,叫我一聲,叫一聲阿孃來聽。」
蕭國公無嗣,恐怕連老臣們都記不清了,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