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獨語斜闌(第1/6 頁)
紀世遠雙眼銳利,不退不閃地回視他,掌心壓著手杖的虎頭,一副玩弄命運易如反掌的高傲:“還不肯跟我回紀家嗎?”
夜幕黏稠的黑翻湧而下,吞噬了世間唯一的光亮,連婆娑的樹影都不被允許存在。
黑暗裡的陰鬱,就如紀淮周那時眼裡的恨意。
紀淮周冷笑,不聞不問,彷彿回他一句話都感到噁心。
他不假思索邁開腿,闊步離開。
這回沒人攔截他,但身後,響起老者一聲輕描淡寫。
“淮崇死了。”
紀淮周遽然頓足回首,急劇收縮的瞳孔死死盯住他。
紀世遠氣定神閒,只是在通知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先心引發心臟器質性病變,惡性心率失常,半年前心源性猝死。”
紀淮周呼吸因震驚而短促。
他的反應似乎也在紀世遠的掌握中。
“當初淮崇頂替你回紀家,妄想瞞住我?”紀世遠不疾不徐上前:“不過是我睜隻眼閉隻眼。”
他哼笑,笑紀淮崇的天真。
紀世遠停在紀淮周面前,手杖懟住地:“雖然我只需要一個健康的孩子,但他表現出了對名利場的慾望,想要成為崇拜權勢的野心家,那我裝聾作啞也無妨。”
不知是否因聽聞紀淮崇的死訊,難以接受,紀淮周眼球爬上了血絲,再看眼前這個人,如同在看一個滿身鮮血,一身殺戮的劊子手。
半晌他尋回自己的聲音,嗓音沙啞,譏諷道:“是因為他更容易被你控制吧?”
少年時期的紀淮周是一匹野性難馴的狼,紀淮崇則是一頭溫和忠誠的象,狼會撕咬人,而象願意受人愛撫。
紀氏家族掌握歐洲財團命脈,當時的紀世遠實權在握,迫於歐洲保守老派的家族傳統,他需要子嗣堵住悠悠之口。
繼承人當然得保證身體健康,否則輕易死了,虎視眈眈的同宗誰都要撲上來咬一口屍體。
因此被選中回紀家的人是紀淮周。
但紀淮崇搶先上演了一出狸貓換太子。
紀世遠都心知肚明,不過有一顆言聽計從的棋子任他擺佈,他也十分樂意。
至於心臟病,醫療都是小錢。
就算哪天紀淮崇真的死掉,失去的也只是紀淮周的替身,他有的是辦法,人不知鬼不覺地讓真正的紀淮周落葉歸根。
面對紀淮周的質問,紀世遠坦然一笑:“他確實比你聽話。”
此話不亞於刀光劍影下的挑釁。
紀淮周神情逐漸染上陰寒的殺意。
“淮周,給你自由到今天,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紀世遠揚高下巴,始終一派上位者的倨傲。
“如今無人能再代替你,只有你自己。”
紀淮周思緒在這刻完全貫通。
紀氏奪權狼煙四起,太子爺下落不明。
原來不是在國外進修,而是紀淮崇死了,老東西急需他
本人頂上,否則他角逐半生的權勢,將要付諸東流。
此刻他就是老東西的命門。
“怎麼,綁我回去麼?”紀淮周輕蔑地笑了:“這裡是中國。”
紀世遠面不改色,早已料到他不可能心甘情願回去:“你應該明白,紀氏搞垮eb,就像踩死一隻螻蟻那麼簡單,包括你在中國的養父母。”
紀淮周斂下唇邊的弧度。
“他們存亡與否,全在你一念之間。”
話至此,紀世遠刻意停頓兩秒,板起臉:“以及你那個養了十三年的小女孩!”
紀淮周嘴角繃直,眼神瞬間陰沉下來。
“紀氏的繼承人,可以風流成性,可以花天酒地,但絕不能因為她落下私養幼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