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獨語斜闌(第1/5 頁)
十三年前,同是黃昏。
有個小女孩兒推開院門,餘暉熱烈的光奔騰而進,衝著她的背,將她湧向他。
她軟萌笑著說,回來陪他。
“我不要陪。”
“要的。”她稚氣又倔強,雙眼很亮:“哥哥也是一個人。”
渾身帶刺的人,就此血肉瘋長。
紀淮周所感受的,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兄妹或任何一種親密關係的詮釋。
情感都是慾望的投射,而慾望是生命裡最低階的一部分,總需要得到滿足。
愛不愛是最不重要的。
她早已是他身體裡的每一塊骨頭。
他不遠萬里趕到京市,因為他的骨頭生病了。
他帶她到商場,一間一間耐心陪她逛,兩個小時很長,但再往前也已走到最後一間。
許織夏靜靜地說:“哥哥,要到頭了。”
人悲觀的時候,細枝末節都感覺是自己故事的預示。
紀淮周在一段漫長的安靜過後,牽著她轉身走上回頭路:“那就不往前了,不走到底,就看不到盡頭。”
那天,許織夏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塊經不起成長蹂躪的布,一著不慎便滿身褶皺,只能等著他回來一寸寸將她熨平。
但熨斗都是炙熱的。
每一次依賴他撫慰的同時,她也清晰地在承受離經叛道和背德的灼燙。
路怎麼會沒有盡頭呢,就算不去看,它也永遠存在。
許織夏心懸著,終於在那年歲末,走到了她的盡頭。
寒假回杭那日,她沒有告訴紀淮周。
公司到年末本就不清閒,eb又入選了當年福布斯最具創新力企業榜,許織夏不想他千里迢迢總要為她親自上京一趟。
曾經在許織夏心裡,和哥哥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那時她還是一顆高懸的星星,閃著憧憬與渴望。
直到他拒絕,她猝不及防星落。
還沒有習慣海底的黑暗,齊佑的羞辱,又把她刺激得沉入海底。
精神的虐待,她變成了條屍體變質的魚。
她覺得自己很糟糕。
哪怕哥哥再打撈她一千萬次。
於是那日後,她又重新開始試著把自己擺回妹妹的位置,試著戒掉依賴他的毒,試著讓一切恢復原樣。
許織夏拖著行李箱出寢室,校園路上的楓葉落盡了,光禿著臘月寒枯的枝丫。
京市的冬天乾燥陰冷,地上積著落了幾日的雪,許織夏半張臉裹在白色圍巾裡,迎面冷風刺骨,她雙眼微微合攏起來。
剛出校門口,便有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上前,向她頷首:“請問是周楚今同學嗎?”
許織夏愣住,對陌生人防有戒備心,但因他的禮貌,還是給出回應:“請說。”
“我是賀司嶼先生的特助,徐界。”
許織夏眼裡閃過訝異。
她
聽過賀司嶼的名字,港區頂級資本集團的掌權人。但她只是個學生,和這樣的大人物根本扯不上半分交集。
許織夏不解問:“有事嗎?”
“小同學,我們先生想同您聊幾句。”徐界拉開身後那臺黑色商務車的後座門,抬手示意。
許織夏往車裡瞧了眼,隱約看到另一側座位,男人長腿閒閒搭著,慢條斯理翻著一份檔案。
周圍立著兩個肅穆的黑衣保鏢。
顯然她不答應,也走不了。
許織夏倒不是怕,首先他們無冤無仇,賀司嶼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就不可能對她有謀財害命的想法。
她只是疑惑,以及對即將面臨的事,有幾分惴惴不安的預感。
許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