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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輿手卷等,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楊楝心中煩躁起來,把繭紙撕成一縷一縷擲入爐中。紙條被火舌一抿,忽閃幾下便化灰化煙,然而他的秘密卻燒不掉、化不開、剪不斷、斫不去,一想起就覺抑鬱難耐,偏偏這世間無一人可與言說。
如噩夢。如頑疾。如一枚沙礫含在柔軟的蚌肉裡,年深日久裹上層層珠淚,明明難受至極,卻永無吐出的那一日。
一時,文夫人捧著盒子進來問安,展開一件簇新的金縷紅羅圓領袍,胸背各綴一片應節的緙絲彩雲圓月玉兔補子。楊楝由她服侍著試穿了一回,端的是流光溢彩,華美非凡。楊楝笑著謝過,又從桌上挑了一隻青玉子母螭鎮紙賞還給她。
文夫人謝過恩,忽又從漆盒裡揀出一件香囊來,道:“這是琴娘子獻給殿下的節禮。”
“自己不來,竟支使起你了?”楊楝皺眉道。
“她說,眼下還走不得路,不能親自來給殿下磕頭,請殿下恕罪。”文夫人賠笑道。
那隻香囊是六稜粽子狀的,碧綠素緞裹成,腰上繡了一行細如米珠的紫花,花瓣潦草得如同小孩兒塗鴉。楊楝定睛瞧了一會兒,道:“這麼難看。”
文夫人道:“原是琴娘子的手還未好,在我那兒做針線練練指爪。這香囊還是上月繡起的,頗費了她一頓功夫。因要過節才又打了個盤龍絛子,央我連綴整齊了一併帶過來。這是她一番心意,殿下別嫌簡陋。”
“天下哪有這樣送禮的,人不來不說,東西還要別人幫著收拾。”楊楝將香囊擲到抽屜裡,冷笑道,“我只領你的情,不記得收了她的粽子。”
文夫人淡淡一笑,也不接他的話,卻問起節前是否要擺一次家宴。楊楝一貫獨來獨往,不過偶逢節慶才設一家宴,陪幾位側室坐一坐,自從陳煙蘿走後,連這都要廢弛了。文粲然想著中秋是個大節,林絹絹新有了喜信,琴太微又一直藉口棒傷躲在島上不敢出頭,或者楊楝有意把眾人都邀來一聚也未可知。不料他一擰眉毛,卻道:“一個傷還沒好,一個又挪動不得,還多這個事做什麼?只你我二人對坐飲酒,豈不是無趣得緊?”
文夫人知道他不喜飲酒,這不過是句玩笑話,然則聽在耳朵裡仍不免臉上一白,猶自強笑道:“既然殿下圖清淨,妾就樂得偷懶了。”
楊楝亦覺出不妥,心下略有愧意,遂環轉道:“上次琴娘子出事,多虧你聞風報信,我想來想去,倒不知怎麼謝你才好。”
文夫人揣摩這話的意思,是真想要答謝她要她開口討賞,還是說雖有謝意卻無以為謝呢?這若是換了林絹絹,一定嬌笑著要新鮮衣裙,要金珠首飾,甚至直言要陪她一晚。他明知自己不是林絹絹才會這麼說,可那雙墨描漆點的一雙鳳目竟是誠摯又溫和。文夫人遂笑道:“殿下將家事託付於我,妾自當擔起責任,不敢領什麼謝賞。琴娘子年幼,是妾沒有照看好她。殿下不問責,妾已是萬幸了。”
他顯見得是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文夫人心中無聲地嘆了一下,又道:“林夫人那裡,殿下可還有什麼吩咐?”
桌上正攤開一幅長卷,是林絹絹花了許多功夫精心塗染的一幅仿董源的瀟湘圖卷,原先說是要留到十月裡給楊楝祝壽的,卻提前當作中秋節禮送來了。楊楝輕敲著畫紙,緩緩道:“她養著胎,後院的事務便都交給你了,你多辛苦些,有事與程寧商量著辦。”這話原是早就說過的,他想了一下又鄭重道:“林絹絹身子不穩便,教她不要再亂走動了。添幾個老成可靠的內侍和宮女到她房裡去幫忙,別教她跨出房門半步,也別讓閒雜人等擾了她。”
文夫人聽了這話,長久以來心中隱隱的猜測似乎落到了實處。
“先把孩子好好地生下來。”他皺著眉頭輕聲說。
看看暮色將臨,楊楝換上文夫人縫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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