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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實際上,這個大布罩不僅憋氣,而且那一小片布網格還讓我無法看清眼前的路,對我而言,看不清路實在比不穿布嘎還要危險。我也知道,如果我天天穿戴著它,終究會像普通的阿富汗婦女一樣行動自如,但是在喀布林時我卻一直沒有勇氣鑽進這個布嘎,直至到了阿富汗南部時才將它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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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女性寸步難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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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我坦然穿著自己的綠色巴基斯坦長裙、披著頭巾行走在喀布林街頭,或一頭扎進當地的集市中時,我不僅要習慣於當地一些男人的瞪視、孩子的口哨、人們的訕笑、某些人有意無意對我身體的衝撞,還要習慣於經常提醒自己:人家並沒有請你來這裡,人家並沒有不讓你穿上布嘎,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可是怒氣還是漸漸積聚了下來。
有一次我站在路旁的一個鮮榨果汁攤前喝果汁。攤主把去了皮的芒果和碎冰塊放進電動攪拌機裡,開動了電源;他的雙手在那兒操作著,卻邊看著我邊和別人議論著什麼,臉上帶著些冷漠的嘲笑。在電動機的&ldo;嗚嗚嗚&rdo;的攪拌聲中,攤前攤後的人都直瞪著我看。他停了機子,把盛上果汁的杯子遞給我,我接過來仰頭咕嘟嘟地喝完。喝完之後我低頭想取錢付帳,不料被什麼東西一下砸中後背,回頭一看身邊並沒有其他人,再看地上,竟是一攤冰屑,不知是誰,將一把冰屑直接砸到了我的後背上。
果汁攤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我那勉強裝出來的若無其事頓時變成了一張氣憤而漲紅的臉,我很想把錢直接扔到果堆上一走了事,可是轉念一想,我還是控制著自己的委屈和怒氣,把錢遞給了攤主。
當我沮喪地回到旅館時,在樓梯上碰見在二樓餐廳做招待的一個少年,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正當我們擦身而過時,他忽然在我臀上捏了一把然後飛快地跑走了。連這麼個小傢伙都來揩油,這使我的憤怒終於爆發出來,我轉身向下追到二樓,一邊追一邊大聲喝斥道:&ldo;混蛋!別來碰我!&rdo;
他卻笑嘻嘻地一下跳進餐廳,我也就沒有了勇氣衝進那個門裡去。
大約是我的喊聲實在太大,我剛回到房間,阿里就緊張地跟進來問怎麼回事。我漲紅著臉向他解釋了一下,他聽了,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只是默默地走開了。
到了晚上,我的日本同屋回到了房間,他們對我說,剛才他們路過經理室,阿里從屋裡喊住了他們並對他們說,請我換到別家旅館去,這裡不能讓我繼續住下去了,不然這種事情還會繼續發生,憑白打攪了這裡的平靜。我的日本同屋還很好心地勸告我說,出門上街最好是穿上布嘎。
我聽了更加無言,只得自己加倍小心。
雖然阿里已經下了逐客令,但我既然賴著沒有更換旅館,他也就沒有繼續逼我。幾天之後,我便離開了這裡北上到巴米揚去了。
又過了幾天,我從巴米揚回來,一下車就風塵僕僕、老馬識途般的直接來到了這家小旅館。經理室的桌子後頭坐著另外一個我不認識的蓄著長須的男子,他只不屑地把我瞥了一下,就乾脆地說:&ldo;沒有房間。&rdo;
這句話就彷彿是幾天前那幅情景的重現,好像一切都在惡性迴圈,一切都沒有改變。
我又哪裡能指望會有什麼改變呢?我實在太累了,於是什麼也沒說,先把行李放了下來,然後也沒跟他們打招呼便徑直走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休息。屋裡的電視機開著,幾個人正坐在地上盯著電視機看,他們把目光從電視上移開,向我投來幾眼。
我沒看他們,只是和他們一樣呆呆地盯著電視機。電視裡正在播放從印度衛星頻道接收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