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頁(第1/2 頁)
「勞你費心,改日我自己來軍器監取。」危嶽雁說完對之一拱手,示意感謝。霜戈許是與她相熟只點了點頭沒什麼表述,白衣輕曳行到容起身邊站定。危嶽雁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一拍腦袋,「近來告不出假,沒能去羅城參加喜宴,賀禮隨後補上,先在此道賀你們新婚之喜了。」
容起聽聞此言,肅然面容上破開一絲縫隙,竟然也露出些許柔和:「喜宴也只是給宗族一個交代不甚緊要,回頭在金陵擺上一桌,咱們幾個間聚聚便可。」
言落二人便告辭去了,留下凌秋泛和凌雪霽面上驚疑未定。
「危姐姐……」凌雪霽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那個那個霜哥哥和容起……」
危嶽雁知道她想問什麼,便直言道:「霜戈是容起的男妻,他們早些年就在一處了。只是喜宴前不久才辦。」末了她還打趣雪霽道:「怎麼?是不是覺得這兩個哥哥都冷冰冰的,想像不出他倆在家相處時是什麼模樣?」
「將軍。」凌秋泛打了下危嶽雁的胳膊,「胡說些什麼,雪霽還是小孩子。」
危嶽雁捂著胳膊賠笑,「是是是,夫人說得對。」
凌雪霽卻望著霜戈遠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自懂事起便知道,大夏朝的男子是可以聘娶男妻的,她也親眼見過,菡師爺就是朔石斛的男妻,但他們的官職都不高,自當是難得的心意相通。但這只是極個別的現象,在大夏,幾乎所有男子都渴望為家族延續香火,開枝散葉,根本不願委身與人,那些做了男妻的多是身不由己。即使有互相看對了眼,也難免地位差距懸殊,最基礎的相敬如賓對他們而言根本是遙不可及的夢。
所以不論是倫理方面還是其他原因,在大夏朝,男妻的地位要比嫁與貴女的女妻更加尷尬。但是今天,她見到了一個神話。
當朝兵部尚書容起的男妻,是當朝軍器監的正監,不論武功、氣勢、威儀皆不遜色於他丈夫的男人。
原來嫁了人,並不等於套上了桎梏,只要他願意仍舊可以著白衣戴羽冠,在所擅長的領域衝出一片天地,雄鷹般擊破長空翱翔萬裡。
霜戈可以,那麼——
她也可以。
拒絕了姐姐的留飯邀請,在危嶽雁和凌秋泛錯愕的目光中箭一樣的飛奔出將軍府,抓過門邊正打著瞌睡的車夫起來駕車,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她從未這樣急迫的想要回到那個人的身邊。
快一點,再快一點,深紫華頂的馬車在金陵城的街道上飛馳而過,揚起塵礫無數,像極了此時凌雪霽雀躍的心情,最終落定在尚書府門前。她覺得自己整個身體就像化在風裡,穿過重重疊疊迂迴曲折的亭臺曲廊石屏花榭,沖開書房的大門最終撲倒在那人還未準備好的懷抱裡。
手裡還捏著公文的曲大人震驚的看著懷裡氣喘吁吁的人兒,一時間都不知該做如何反應。在看到懷中人緋紅的面頰時才哭笑不得的為她將鬢邊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
「你這是——」
「謝謝你曲荃,謝謝你……」
未等她說完,凌雪霽就一疊聲感謝砸了過來。扶在肩上的手緩緩下滑圈緊了曲荃的腰肢,凌雪霽一臉幸福的將自己的小臉貼在曲荃的胸口上,聽著那薄薄的衣衫覆裹的溫熱的肌膚下,傳來一陣陣有力的跳動聲。
謝謝你。
如果沒有你,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我可以走的路,有這麼長,我可以做的事情,有這麼多。
有這麼多美好等著我去經歷,我卻一直將自己封裹在自以為是的蛹中自憐自艾荒廢人生。
有風將書房的窗戶吹開,曲荃先前批閱公文的時候沒有壓鎮紙,這一下滿桌的公文都被拂到空中四散飛舞,書房外有花影搖曳,夏季的陽光穿透層疊的綠葉,在兩人交疊的身影下灑落一片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