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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昔向前攆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時翔急問緣故。憶昔道:“他去是理所當然,我若跟去必惹人議論,倘或走漏了風聲,那可不是耍的。”一面說,一面挽了他的手坐下道:“當日那孩子小的可憐,乖乖兒躺在我懷裡不哭也不鬧。我只道養不活,誰料竟也長大成人了。唉,這紙包不住火,日後可怎麼處啊?”時翔也長嘆一聲道:“莫非要瞞他一世不成?可惜了,這般俊俏的孩子,竟是個陰陽同體之人。再過兩三年也該是娶妻之時,只怕那時想瞞也瞞不住了。”憶昔皺了皺眉低聲道:“聽你說他連月事也有,雖每半年一次,該不會……不會能生孩子吧?”時翔點點頭,隨即又瞪他一眼道:“他如今的身份乃是郡王的公子,表面看來還算是男人,你難道叫他堂而皇之的去嫁人不成?曼說郡王不答應,便是……便是那一位也不會應允的。”憶昔輕嘆一聲道:“我只可憐那孩子,到後來怕要吃無盡的苦呢。”時翔想著將來,芳華不知怎生了局。兄長絕不會棄他於不顧,必定會跟著遭罪,不由得心下感到一陣惆悵。
卻說芳華一回到家中,便被東城強行按在床上躺下。又立時著人去請常與他瞧病的,新真堂當家戎清禪過府。芳華見他這般小心雖覺好笑,卻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得躺在那床上扭來扭去,以展示自己委實不曾傷筋動骨。
這一班兄弟,只前些年還時常到朝雨園來坐坐,芳華的臥室卻極少踏足。東城坐在床沿上細細看時,見三明兩暗的屋子甚是寬敞。透過床前紅珊瑚珠簾望去,目光所到之處,無不是錦天繡地一片綺麗。東城暗道:“爹爹待芳華,與我們果然有些不同。”正自思量,芳華拍了他一下道:“二哥哥想什麼了?”東城見他翹著二郎腿,眨著羽睫望著自己。想起方才的驚魂一幕,又見他此刻跟沒事兒人似的,後怕之餘氣便不打一處來,抓了他的手按在自家胸口上道:“你摸摸我這心,都跳成什麼樣兒了?”芳華坐起身“嘰嘰”的笑道:“你這會子活的好好的,那心可不是跳著的嗎。你摸摸我的心,不跟你是一樣的。”話一出口便覺有些不妥,忙將兩手擋在胸前,急急的向後退去。東城見他臉色微微有些泛紅,似有羞澀之態,心下覺得一陣奇怪。
便在此時,猛聽得外頭有人狂奔而至。二人看時,竟是一向老誠持重的時鳴。芳華一見他的臉色,心下便直呼不妙。本想下地卻被他搶先按住,目光上上下下,在自家身上看個不休。那臉上也不知是淚還是汗,順著腮邊,滴滴答答的灑在衣襟之上。芳華勉強笑道:“我不是好好兒的嗎。”時鳴不明白,只不過才分開了幾個時辰,他怎麼就墜樓了?側目望向東城,儘量注意著自己的身份,將聲氣放平緩問道:“不是在書房敘話嗎,怎的便去了雅風樓?去也就罷了,如何不多帶些人跟著?又怎的讓四公子墜下樓去?”東城見他雖微微頷首而立,那語氣卻讓自家有些坐不住了,尷尬的起身道:“我,我只顧同朋友耍笑了……”芳華急著要替他分辨,只得將事情的原委如實相告。
時鳴頓足道:“那玉佩再價值連城,總不過是個物件,豈有比性命還值錢的?四郎,你……你……”芳華扯著他的衣袖搖了搖道:“伴伴我曉得了。”又蹙眉道:“是哪個這般多嘴,竟敢違我之意?查將出來看不一頓好打!”時鳴一面拭汗,一面搖頭苦笑道:“四郎還想瞞誰?外頭坊巷間怕早已傳遍了。不然,小人是如何得知的?”兄弟二人“啊”了一聲,立時雙雙成了苦瓜臉。芳華十分仗義的拍著東城的肩道:“此事與哥哥無干,爹爹面前我自會去說。”東城道:“怎麼與我無干?是我帶你出去的,又不曾照顧好你。倘或你今日果真有什麼山高水低,我還有什麼臉活著,只隨你去罷了。”芳華笑道:“我是禍害長命的很了,哪裡說死便死的?到是讓哥哥受了驚嚇,掃了大家的興。”說罷又勸著東城回去歇息。東城哪裡肯依,執意要等戎清禪與他把了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