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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實話說了吧，汝白那條訊息是編出來哄你的，這宅子裡的人除了你都知道原本就沒有什麼特使叛變，你倒是說說，要不是你從中作祟，今夜共黨發出抓內鬼的電報是怎麼回事?&rdo;

莫青荷猛地抬起頭，他本想咬死了不承認，聽到情報是假，只覺得心臟像灌了鉛似的猛然往下一墜，掉進腔子深處撿不回來。

與他剛才推斷的一樣，這齣情報戲從一開始就是沈培楠親手布的局!

莫青荷的大腦嗖嗖的轉，搜尋一圈卻發現沈培楠的試探毫無破綻，他跳進黃河也沒法洗清。

眼睛珠子一滾便換了策略，一雙水汪汪、清凌凌的黑眼睛，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神態望著沈培楠，他答道：&ldo;周先生的話我轉臉就忘了，那什麼共黨我更是摸不著頭腦，將軍要殺便殺，橫豎青荷是沒有親人的，冤死了也吭不了一聲。&rdo;

說著抓住沈培楠握槍的手，食指直伸進他暖熱的手心裡，悽然道：&ldo;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您信麼?您從一開始就懷疑青荷，即便今天我能證明自己清白，以後也擋不住將軍一次次的排查，您不信，就按您的法子辦吧。&rdo;

莫青荷垂下眼瞼，水銀似的月光把他的臉照得像玉，青白的面板，襯著睫毛投下的兩抹陰影，他又成了個落難的梨園名伶，單薄的肩膀和綢子寢衣裡一雙筆直的腿，直著後背跪在地上，讓人狠不下心訓斥。

沈培楠居高臨下，但語氣軟了些：&ldo;小莫，看在你伺候我這三天的情分上我不綁你，也不正經審你，你說實話。&rdo;

莫青荷倔強地答道：&ldo;我說的都是實話。&rdo;

沈培握著槍柄，輕輕一閉眼睛，臉上閃過一絲類似痛苦的表情，他被一根叫做往事的細針戳中了。

&ldo;小莫，我身邊做過這種事的不止你一個。&rdo;沈培楠躬了躬身子，緩緩道;&ldo;四年前我蹲過監獄，你可知是為了什麼?&rdo;

莫青荷自然知曉，沈培楠的入獄傳聞有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那是一段因為爭風吃醋鬧出來的槍擊醜聞，他當庭認了罪，不想半年後幕後高官保釋，他官復原職，被百姓狠戳了一陣子脊樑骨。

這一樁案子是沈培楠仕途的汙點，莫青荷沒想到他竟主動提出來，怕觸了他的痛處，小心翼翼地答道：&ldo;報紙上刊登過，說您的身邊人……恩，品行不端，被您斃了。&rdo;

沈培楠很乾脆：&ldo;不用遮遮掩掩的，你倒不如直接說偷人。&rdo;

然後搖頭道：&ldo;我是殺了他，不是因為爭風吃醋，那天我放在抽屜裡的絕密檔案失竊，查到最後，拿檔案的人是我唯一真心實意疼過的孩子，叫玉喬，真名川島玉喬，日本人派來的特務。&rdo;

莫青荷想起了在戲院後臺沈培楠提起的彷彿是於橋還是雨嬌的名字。

&ldo;我疼了他兩年，他給了我一槍，子彈擦著心口穿過去，我沒死，剩了半條命親手斃了他，為保全他的名聲當了回殺人犯，坐了半年牢。&rdo;沈培楠徑直盯著莫青荷，&ldo;你知道被枕邊人背叛的滋味麼，還是說我這個位置就這麼招你們這種人喜歡?&rdo;

沈培楠身材高大，背光站著像鐵塔似的，一張稜角分明的臉被影子隱沒了，顯得陰沉而疲倦，他突然飛起一腳踹在莫青荷胸口，將槍在虎口換了個姿勢往前抵了兩分，威脅道：&ldo;你怎麼把訊息送出去的?是那賣乾貨的老頭?&rdo;

說罷拎起他的前襟，&ldo;我立刻派人找他，你要想好，到時受罪的就不是你一個人了，等審出了證據，我拿你跟玉喬一樣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