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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前排開車,許果只看得到他半個後腦勺,沒懂他是什麼意思。
&ldo;他在這裡等你,你卻跟我走了,這樣好嗎?&rdo;他彷彿是在表達關心,言辭十分的懇切真摯。
許果心中毫無波瀾,提醒道:&ldo;但是你並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rdo;
寧青禾獨自笑了很久,直到他自己覺得沒什麼意思,便一語不發地專心開車了。他開的位置越來越偏僻,上了高速,直至紀城另一端的城郊。
車開到綠樹環繞的地段,在一家療養院前停下來。
在走進那所療養院之前,許果仍然不太明白寧青禾叫她來做什麼。
這是家相當豪華的療養會所,天空都似乎比別處藍一些,臨近黃昏了,還是這麼透亮澄明。
穿著白衣的年輕護工從草坪上踏過,去扶住一個老人家的輪椅,推著他在寬闊的綠地上散起了步。
那個老人白髮蒼蒼,即使坐在輪椅上,他也依然衣冠整齊,儀表得體,領帶系得一絲不苟,孱弱的雙腿裹在筆挺的西褲裡。
許果渾身的血管與她的目光一起凝固。
又一個護工捧著一疊薄毯從身邊走過,被寧青禾拉住。
他遞了一個眼色,那年輕的姑娘誠惶誠恐地點了點頭,轉向了許果。
&ldo;你拿過去。&rdo;寧青禾輕聲道。
她回過神來,身體裡的血液頃刻間又恢復了秩序,繼續流淌。
老人抬起頭時,許果已經到面前了,開啟了那疊毯子,撣了撣,蓋在他的雙膝上。
&ldo;你……&rdo;他張開嘴,只說了一個字,就呆呆地盯住了她的臉。
許果沒對上那震顫的目光,她埋著頭,仔細地為他蓋好,又蹲下身,把毯子的下沿掖過去,圍住他的腿。他的腿輕飄飄的,細得似乎一折就要斷了。
&ldo;您還好嗎?&rdo;做完這一切,她才抬起了頭,老人的眼中依稀有水光。
花白的腦袋點了兩下,小心翼翼的。
&ldo;要保重身體。&rdo;許果又說,她說這話不帶任何感情,可能換做任何一個虛弱的老人家,她都會有這樣的關切。
他還是激動地點頭,想要說點什麼,又一個護工走過來了。
&ldo;老爺子,我們要去做牽引了。&rdo;那人扶住他的輪椅,許果便起了身,退後一段距離。
他一而再地回頭看,滿眼不捨,她卻渾然不知,轉身走回了寧青禾的身邊。
許果再看那個老人,他也只剩下背影。
&ldo;他是你的外公。&rdo;寧青禾一邊告訴她,一邊觀察著她的反應。
她眼裡的光沉著而悠遠,像靜靜的河流。
過了一會兒才有了回答:&ldo;我知道。&rdo;
&ldo;我在病房外見過他。&rdo;落日在西沉,她柔美的側臉光影斑駁,隔了一秒,她補充,&ldo;在我爸爸生病的時候。&rdo;
那會兒幾歲?幼年時期的記憶留存下來的並不多,只剩下幾個模糊的片段,但那個男人就在其中之一。
因為過於撕心裂肺了。
她躲在走廊後,目睹了自己的母親在他的膝下崩潰大哭:&ldo;求你了,爸爸,求求你。&rdo;
那時,他可不是現在這樣。
年過五十,鬢間藏了銀絲,仍然氣質不凡,人前風度翩翩,唯獨在對著女兒的時候,有一種無從溯源的勝利者的姿態。
&ldo;我不認為你是真心認錯,可能你還沒擺正自己的位置。白莉,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丟盡了我的臉。&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