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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是在一起十年,總歸是愛過一場,他們應該當面好好道別。他不是梵聲,他這個人一向追求完美,不喜歡敷衍了事。他不想老了回想起來後悔。
他們的故事始於婚約,今日終於婚約,不算皆大歡喜,但也算有始有終。
第50章 第50根繩索 首發
每個字, 每句話,他的停頓,他的語氣, 他的轉折, 這些統統都化作一把把刺刀狠狠地扎進梵聲的胸膛。這樣還不算,這些刀得很深很深, 它還要在皮肉裡攪動幾下, 看到心尖的血一點一滴流出來,直至淌滿地面。
梵聲已經快痛死了,全身痙攣,止不住發顫。
謝予安如此平靜地說出這些話,跟之前埋怨、歇斯底里的模樣判若兩人。熱情和期待不復再見, 沒有愛, 甚至連恨都沒有了。他好像終於認命了,不再苛求自己, 正式和過去道別了。
這也意味著他真正放棄梵聲了。
「最怕在乎的人突然變了口氣, 那種感覺就像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了。」【注】
從現在開始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將該說的一股腦說完,男人不再逗留,轉身就走。步伐堅定, 態度決然。
梵聲眼睜睜地看著房門合上, 從外面傳進他嘶啞滄桑的聲音,「吳起, 送我去醫院!」
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鐵門開門的聲響,汽車的引擎聲,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一些。沒過一會兒,這些聲音徹底遠去, 整棟別墅重歸寂靜。
人都走了,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梵聲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重重地栽倒在地。
她已經不會哭了,一個人在心痛到極致時是哭不出來的,眼角乾澀難耐,卻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沒有什麼能比心愛之人當著你的面親口說放棄你更虐心的了,比起現在她之前所受的那些痛都不過是皮毛。
她癱坐在地上,將碎紙片一片片撿起來,再找來膠帶,一點一點粘起來。
還好謝予安撕得不算碎,不然這張婚書她拼都拼不起來。
她帶著這份破碎的婚書離開了松原一號。
毫無意識地走到小區門口,相熟的保安和她打招呼,她也全無反應。整個人像遊魂似的,腳步虛浮,一直飄著。
走到小區對面的公交站臺,一輛85路公交車適時停下。
她也沒看路線,渾渾噩噩地上了車。
坐了七八站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坐錯了車。
等公交車到了站點,她又著急忙慌下了車。
然後又重新攔了輛計程車。
妹妹梵音出差還沒回來,家裡就梵聲一個人。
家裡冷冷清清,一點人氣都沒有。
她聽不到任何聲音,除了她自己的呼吸聲。
她脫下腳上的高跟鞋,沒有換拖鞋,而是赤腳踩著地板。
她回到自己房間,從床頭櫃抽屜裡翻出她一直保管了很多年的婚書。
當年爺爺彌留之際把這份婚書親手交給了父母。父母自殺時,臥室的梳妝檯上就擺著這張婚書,後面就到了她手上。
十八歲那年,她曾拿著這份婚書到謝家解除婚約。可惜被謝予安中途攔截了,沒成功。
倘若那時退成功了,一個在海里當鹹魚,一個繼續待在江裡,海水不犯江水,兩人也不至於會走到今日這般田地。
世事無常,就是這樣讓人無奈。
梵聲將兩份婚書展開,一起攤在茶几上。她怔怔地看了很久很久。
腦海里全是謝予安的話——
「這份婚書爺爺妥帖儲存了二十多年,臨終前才交給我。他一直惦記著咱倆的婚約。現在爺爺走了,咱倆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