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鹽(第1/5 頁)
蘇稚杳和賀司嶼從未曾共同度過春節,就是四年前,那句新年快樂也是在簡訊裡。
當初是故事的初始,她還在想著如何將他釣到手,一切都只是萌動的模樣。
那時,她給他發了八個字。
新年快樂,歲歲安康。
之後,上帝就偷走了他們中間的三年。
蘇稚杳站在住院大樓頂層的過道里,四下半明半暗,悄寂無人,她越過玻璃窗望出去,夜空升起團團盛放的焰火,將她仰起的鵝蛋臉照得忽亮忽暗。
她手機握在耳邊,對他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賀司嶼。
過去三年,每年都想和你說。
可她不敢找他,也找不到他,唐頓莊園般的港區賀家別墅,困他在裡面三年,也成了彈丸之地,蘇稚杳總惦記著,他被管制的那些日子,無不無聊,有沒有人和他說說話,他承受了二十多年的陰暗,心都是冰的,得要有人陪陪他……他曾說他這盆冷水被她煮沸了,她就不想他再涼回去。
還有春夏雷雨天氣,他犯病了要怎麼辦。
其實這些才是重逢那夜,她想要問的,可當時她撲在他懷裡哭得透不過氣,三年太久了,發生過太多事,怕聽到他過得不好,儘管知道他不會說。
千言萬語,也無從講起。
最後只有啞著哭腔問他,你有想過我嗎?
他回答,每天。
蘇稚杳想說的是,她每天都不敢想他,但又時常剋制不住。
所以她彈奏的鋼琴曲,總是那麼傷情。
人在特定的日子裡,感受著節日的氣氛,就特別容易感性,熬過最難的時光後,心裡留下的痕跡,再回憶一遍過往,又多出別樣的心情。
她說完話,就安靜了。
賀司嶼似乎是能隨時感受到她的情緒,聲音融在夜色裡,繾綣著,溫柔喚她。
“杳杳。”
蘇稚杳輕輕呼吸著,耳旁,他溫沉的嗓音繼續從電話裡傳出來。
“我在。”他說:“隨叫隨到。”
都過去了,以後他不會再消失不見。
蘇稚杳被煙花映亮的眼睛裡溢位笑意,她垂下眸,想著什麼。
“今天有人和我說,感情裡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蘇稚杳輕聲開口:“這個人,等了一個人二十多年,生命中最好的時光都用來等待了,可他好像還是願意等下去……我突然就覺得,那三年沒什麼了。”
“其實再有幾個三年,我也是願意等的。”
對面靜了秒,他忽然低笑了下。
說:“別了。”
她在同他表明心跡,他卻是這反應,蘇稚杳剛醞釀出的那點矯情煙消雲散,惱嗔道:“什麼啊?”
賀司嶼略嘆:“我等不了。”
顯然這直球式回答極不討女孩子喜歡,蘇稚杳努努嘴,哼聲,低著頭,靴子踢了下瓷磚。
聽見她的不悅,賀司嶼笑著,說出後半句:“也不會再讓你等。”
他這麼一說,她心情就好一點了。
蘇稚杳抿住唇角揚起的弧度,故意不吭聲。
賀司嶼接著說道:“那家粵菜館的手搖留聲機,我託人收下了,每天都用它聽你的曲子,每天都在想你。”
他停頓頃刻,似在回憶:“管制結束那天,第一次聽到你的《下雪了》,想著,下雪了,該要見你一面。”
結果在機場,他們還真就遇見了。
蘇稚杳喉嚨冷不防微微哽了下。
這是她頭一回聽到他描述,自己獨自在別墅裡的生活,儘管只是簡略到不能再簡略的一句。
說什麼該要見她一面。
那時候他想的,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