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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手的錢沒了,阿妙不快的跺了跺腳,一扭身子不看父親。
蘇璇笑了笑,將錢遞過去,&ldo;不妨事,江上無聊,我也正想聽些曲子。&rdo;
石進還在推辭,阿妙已經將錢搶過去,歡喜的撲住蘇璇,&ldo;阿爹,我喜歡這個小哥哥。&rdo;
船上位置狹小,蘇璇不好避,隨道,&ldo;那麼有勞阿妙。&rdo;
阿妙這才放開,坐在他身邊唱起了曲子。
少女瞧著,心情不知怎麼低鬱起來,覺得阿妙話太多,連帶歌聲也不好聽了。
淙淙的流水載著破碎的浮光,倒映出少年沉靜的眉目,深青的衣衫宛如水色。
少女漸漸心跳加快,彷彿揣了只小兔子,她想起親人曾贊過自己聲音動聽,幾乎想如阿妙一般唱歌,贏取他的目光,卻又莫名的怕他望過來,連發聲的勇氣都沒有。暗自掙紮了許久,歌已經唱完,阿妙也跳跳的去收簍刮魚,準備餐食。
江水渺渺,少女不為人知的心事如忽上忽下的飛鳥,隨青山一同遠去了。
水上行舟固然暢快,也藏著不小的風險。
江中水情複雜,瞬息多變,後方還有七百餘裡的險峽尤為考驗。峽岸重巖疊嶂,山勢遮天蔽日,密佈險灘暗礁,隨處可見旋流急渦,稍有不慎極易折櫓沉船。
石進帶著女兒更是謹慎,在近岸處拋錨歇了一晚養足精神,及至第二日才啟行。
隨著輕舟前行,江面越來越窄,滾滾激流爭喧而湧,兩側高山迎面而來,一山色白,一山赤紅,兩山奇峻險陡,高聳入雲,宛如一座天造地設的雄關,異常壯偉,正是入峽的夔門。
夔門地當川東門戶,江面至此而狹,上游之水盡於此門匯入峽谷。曾有詩云眾水會涪萬,瞿塘爭一門,可見水勢之急。再精熟的船工到此也得全神貫注,石進赤腳把船,一葉扁舟宛如遊魚,在激浪中穿行。
船身隨水上下起伏,被浪托起又墜下,顛得人暈頭轉向。水面處處有深急的旋渦,水下潛著暗黑色的礁石,如犬牙嶙峋長突,被觸沉的船骸歷歷可見,觸目驚心。少女瞧得心驚肉跳,連眩帶嚇,秀顏一片蒼白,連膽大的阿妙此時都乖了,在艙中抱著堅牢的扶柄不放。
蘇璇本是在船頭坐著,隨眼一瞥,忽然發覺了異樣。
水道船來船往,本是尋常事,然而後方數百丈外一艘江船如飛箭一般駛來,船勢之急勁遠勝過尋常舟楫,速度異常驚人。
再厲害的舟子也不可能如此迅捷,石進瞧見駭了一跳,&ldo;那船怎的恁般快,簡直有鬼。&rdo;
蘇璇知道船上必有高手,極目望去依稀見船頭立著兩個人,立時道,&ldo;只怕是追我們的,來者不善,請石叔行快些。&rdo;
石進隱約聽說這兩人在渝州惹了些麻煩,儘管不解內情,此刻明顯不妙,也生出了緊張,手上加勁,口中喃喃道。&ldo;不妨,他行得雖快,未必熟悉水勢,駕得了夔門急浪。&rdo;
舟子已過夔門,駛入了緩水,蘇璇拾槳划起來,他以內息運力,船速頓時加疾。
後船一如石進所言,陷入了困境。原來那船衝勁雖足,入了激流失之過猛,被水勢引得頻頻歪斜,幾番失控的衝撞,稍後又被旋流吸住,眼看著船尖下斜,船尾翹起,呈現出翻沉之兆。
石進神色一鬆,忽然那船周圍水花激炸,如雪霧迸射,彷彿一隻無形的巨手拍擊水面,震得整條船憑空躍起了半丈,竟然跳出了旋渦。
木船加人重逾千斤,居然被一擊而起,宛如神靈之力,驚得石進目瞪口呆。更可怕的是巨力不僅一次,幾番沖跳,激流已過一半,兩船的距離也縮短了一大截,以蘇璇的目力甚至能看見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