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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袋沉如千斤重,疲憊地坐起身,見殿內燭臺忽地一盞一盞亮起來,燈如豆綠,散著幽暗的青光。
他一時詫異不已,正要開口詢問是何人掌燈,又見燭火猛漲三尺之高,如幽冥長舌舔舐著殿頂,彷彿只消片刻便能將富貴鋪就的金頂燒成灰燼。
&ldo;誰‐‐!來人!護駕!&rdo;
文宣帝跌跌撞撞地從床邊站起來,意圖去拿牆上懸著的寶劍,卻有一白毛尾巴捲住他的手腕。
他順向望去,就見臉色青白的韓仁鋒站在屏風前,屏風不知何時繡上白狐,便是這狐狸的尾巴勒縛住了他的手。
從屏風中一點一點裂出來的狐狸女形,似有非有地攀在韓仁鋒的背後,細長魅惑的獸眼緊緊盯著他,尖細地鳴笑起來,刺得文宣帝耳膜陣陣發疼。
他一時頭痛欲裂,忙捂住耳朵,嘶聲大喊&ldo;護駕&rdo;,可這笑聲愈來愈近,中間摻雜紛亂的叫喊聲,交織成一團,反倒是讓他甚麼都聽不清了。
&ldo;會有人為我報仇的‐‐!&rdo;
韓仁鋒陰森森道了一句,邪邪笑起來的眼睛裡淌下兩行血淚,看得文宣帝背脊發寒,出了一身冷汗。
他試圖往外跑去喚人,卻在出門的剎那一腳跌入萬丈深淵,身體如墮雲霧般向下墜落,耳邊狐鳴遠遠地消隱,叫喊聲逐漸清晰起來。
&ldo;皇上!&rdo;
文宣帝一下從噩夢中睜開眼睛,落入眼簾的是惠貴妃一張俊麗的臉,眼睛裡全是焦急和擔憂,在看到他醒過來的片刻,陡然落下了淚。
文宣帝留宿雲昭儀宮中,晚上突然遭了夢魘,嚇得雲昭儀花容失色,忙去傳了太醫,又去回稟了皇后和惠貴妃來。
兩人匆忙趕到時,就見文宣帝在床上掙扎不已,脖子上已被他自己抓出了道道血痕。
三四個太監上前意圖制止,可力氣大了怕有損龍體,力氣小了又制他不得,一時急得滿頭大汗,無可奈何。
卻是惠貴妃比常人果敢,上前一把按住文宣帝的手臂,一邊急得掉淚,一邊啞聲喚著皇上。一直等到太醫來,在文宣帝頭上施下一針,他才算得以安靜下來。
此刻文宣帝陡然轉醒,背上已經被冷汗濕透。
見了惠貴妃,他便一下緊緊抱住了她,顫著聲音啞聲喚道:&ldo;挽青……有鬼!鬼要來向朕索命了!&rdo;
&ldo;不是,不是的。皇上,你只是做夢了。&rdo;惠貴妃聞言,眼淚決堤而下,手指不斷輕撫著他的背部,泣道,&ldo;有臣妾在,你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do;
這一場夢魘讓逐漸太平下來的皇宮陡起萬丈波瀾。
文宣帝像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宣洩內心的恐懼,又連下三道聖旨,著令大理寺卿盤查韓仁鋒的底細,單單株連九族不說,凡是與韓仁鋒有些關聯的人都一併發罪。
韓仁鋒其人仕途輾轉多次,曾當過參議大人、翰林院學士、護軍參領等諸多官員的屬官或著門生,諸位大人皆因此案遭到關押,唯獨倖免於難只有惠貴妃的母家將軍府。
這一鬧,整件事便如同腥風血雨在京城狂捲起來。
多名官員聯名上諫,請求文宣帝收回成命,免此無謂的株連之禍;然但凡上諫的人,皆被文宣帝處以仗刑,早朝也因而廢政多日。
宰相沈鴻儒於年前就抱病在府,聽聞此事後,強拖著一體病軀去宮中諫言,跪在政成殿外好幾個時辰,懇請文宣帝三思而後行。
終是不得,他又連夜寫下一篇《新&iddot;臣子賦》,歷數各朝君臣相得之道,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