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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子俊猛然驚覺,屈著腿向後退去,驚喊道:&ldo;你,是你!你騙我!&rdo;
章氏已見事實既定,無力寰轉,癱坐在地上,驚懼絕望的眼淚奔湧而出,卻沒有哭出聲。
她做婢子的,不像高高在上的李靜儀,只要皺一下眉就能惹人注目。她這等下人就是哭,哭得再大聲都沒人聽得見、沒人會在乎,所以章氏很早就不會放聲哭了。
盧子俊捂著額頭,眼睛空洞無神地四下張望,口中念念著說:&ldo;你告訴我那是安胎的藥,是安胎的……不可能……搞錯了,搞錯了,一定搞錯了!&rdo;
一句話就讓所有疑雲豁然明瞭。段崇揚眉,手指敲著桌面,眼神愈發沉定。
展行愣了好久好久,終於明白了甚麼似的,他看向段崇,說:&ldo;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rdo;
段崇揮手令擒著展行的人鬆開。展行艱辛地挪到盧子俊面前,狼一樣銳利的眼睛盯緊了他。半晌,他抬起自己滿是鮮血的手給盧子俊看,輕聲說:&ldo;你不該好過的……&rdo;
&ldo;甚、甚麼?&rdo;
展行摸著已經疼到快沒有知覺的傷口,無力地說:&ldo;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何苦再騙你?&rdo;
他流著眼淚,悲哀又絕望地笑了幾聲:&ldo;殿下只愛過你一個人,她懷得是你的孩子。&rdo;展行指向章氏,&ldo;盧子俊,她是主謀,你就是幫兇!你殺了你的孩子,還有你的妻子!&rdo;
&ldo;不是!&rdo;盧子俊狠推了他一下,紅著眼睛吼道,&ldo;騙我!都在騙我!&rdo;
他全身都在發抖,渾身怒氣都不知如何發洩,瘋了一樣地跑出去,四處衝撞著沒入人群中,一下就不見蹤影。
段崇趕緊派人去追,官兵、百姓熙攘不斷,一時間人聲鼎沸,唏噓四起。
刑部尚書一打驚堂木,如雷炸響,震得人不禁一抖。
&ldo;犯婦章氏,你可認罪?&rdo;
章氏眼神渙散,突兀地輕笑著,喃喃道:&ldo;她死仍為金玉,而我生來即如草芥。這不是罪,這是命。&rdo;她抬起頭來,通紅的雙眼環顧一圈眾生百相,繼而落在刑部尚書身上:&ldo;人能不認命嗎?&rdo;
說罷,她便瘋癲大笑起來,笑聲如泣如嚎,哀綿不絕,久久纏繞在這落著寒雨的秋天。
這雨卻是比以往下得都瀟灑,一直持續到深夜也未停,好似是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盧子俊掂著酒壺歪歪斜斜地走在長街上,滿目都是瀟瀟夜雨。他早已喝得是酩酊大醉,不知該去向何方。
或許只有醉的時候,才能想起喝醉之後的事。他記得起,卻也記不起,往日一切如夢幻泡影,似真似假,連他都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哪些發生了,哪些沒能發生。
他與李靜儀成婚以來,琴瑟相鳴,如膠似漆。兩人曾像許多傳奇中的才子佳人一樣許下百歲之好,可李靜儀卻先背叛了這個誓言。
猶然記得那夜溶溶月色下,凝著霜的窗下立著她單薄的身影。
李靜儀常會看些信件看到很晚很晚,盧子俊聰明,知道這些與朝堂政事有關,故而從不過問。要不是見她連衣裳都不記得添一件,他不會到她的書房來,也不會看到展行細心為她裹上披風的場景。
李靜儀對這樣近乎親暱的動作彷彿早已司空見慣,順從地仰起頭,可以讓展行繫上領結。
展行是李靜儀的貼身侍衛,盧子俊不能過問的事,他卻知道得清清楚楚。單單是想到這一點,盧子俊嫉妒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