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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趕回來的)。如果帶小陶一起回去,就在家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帶小陶回汪集。
現在,小陶跟蘇群去汪集是正大光明的事,沒有必要再偷偷摸摸的了。至於小陶第一次不告而辭,老陶也沒有批評他,甚至還去學校幫小陶請了事假。只是陶文江對小陶逃學有些不滿。老陶則說:“三餘的先生能教些什麼?純粹是誤人子弟!還不如讓陶陶去見見世面呢。”
一日三餐蘇群和小陶在農具廠的食堂裡吃飯。午飯還可以,有豆腐、青菜、豬血,三天吃一次肉。早晚兩頓則都是吃稀的,只有鹹菜。鹹菜還不是老陶家醃的那種。是三餘人切碎了一百斤菜放十斤鹽的那種,裝在一隻杯口大的小碟子裡,一分錢一碟,工人們稱“一分錢鹹”。
小陶回家時老陶會開玩笑地問小陶:“一分錢鹹好不好吃?”走的時候他又說:“陶陶跟他媽去吃一分錢鹹了。”陶文江、陶馮氏怕苦了孫子,如今,給蘇群準備的罐頭瓶越來越多了,基本上裝的都是葷菜。老陶認為大可不必。他說:“讓陶陶吃點苦,鍛鍊鍛鍊也是好事情。”
那麼,小陶是如何鍛鍊的呢?除了吃一分錢鹹,他每天在汪集街上亂逛,很快,對每個地方都很熟悉了。當然,最熟悉的還是農具廠。
他去鐵匠車間裡看鐵匠打鐵。那兒有五六座爐子。生鐵在火焰中被燒得通紅,然後鐵匠師傅用火鉗將其鉗出,放在鐵砧上。師傅用小錘輕點,徒弟使大錘猛砸,每一下都砸在師傅輕點的地方。一把鐮刀頭成形以後,放入附近的一隻水桶中,哧的一聲,水氣頓時瀰漫開去。整個車間裡,錘聲叮噹作響,火星四處飛濺,小陶不禁看入了神。當他來到木工車間裡,則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
所謂的木工車間不過是蘆蓆圍成的一個草棚子,裡面堆滿了刨花、木塊。放眼望去,一派金黃。木工幹活時動靜也小,幾乎是寂靜無聲的。他們蹲在刨花堆裡斧鑿刀削,非常的有耐心,就像在雕刻一樣。
有時小陶也會跑到門市部去,從貨架上拿起鐵皮話筒,套在嘴巴上大喊:“下田啦!男子漢帶扁擔,婦道帶鐮刀!”就像每天早上餘隊長站在村頭喊工那樣。小陶亂喊一氣,自然無人答應。他不禁想起三餘人描繪婦女出工的順口溜,於是便大聲唸了出來:
頭一聲,不著聲,
第二聲,頭一伸,
第三聲,才動身,
走在路上還要衲幾針。
賣貨的老孫聞言哈哈大笑,連誇小陶真是聰明。
小陶來農具廠的任務是保護蘇群,但若真有人想為難他們,就是十個小陶也無濟於事。但小陶在農具廠四處亂走,和姓孫的工人們很快就熟悉起來了,大家都覺得他很可愛。無形之中,小陶起到了聯絡群眾的作用,因而宣傳隊和工人們的關係不再像以前那麼緊張了。
農具廠(3)
可運動還得繼續開展下去。
小陶來汪集的當天,農具廠就召開了批判孫廠長的大會。人死了還怎麼批判呢?照批不誤。主席臺前的旗杆上掛著一幅孫廠長的遺像,自然是倒著掛的,上面用紅顏料畫了一個叉。橫幅上寫著“批判混進黨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貪汙分子孫福全!”。孫福全就是那位小陶沒有見過的孫廠長,他被定性為畏罪自殺,被永遠地開除了黨籍。主持大會的是新來的張廠長。他剛從部隊轉業到地方,仍然穿著軍裝,只是沒有領章帽徽而已。除張廠長外,在主席臺上就座的還有公社的崔書記,以及蘇群、老江,還有小陶。所有的工人都站在臺下。
這是小陶第二次登上主席臺,因此他感到十分的光榮。公社到底不比下面的大隊,那種熱烈的鬥爭氣氛不禁讓小陶回憶起了久違的南京生活。
3
老江因為女兒突然病危,請假到外地探望女兒去了。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