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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琢光看見她哭,為她上藥的手微微一頓,先前的那些從容彷彿都泯滅不見。他嘆了一口氣,不顧少女的反抗,小心翼翼避開她傷口,又將她的身子拽過來,像她幼時那般,將她抱在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柔止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淚很快便打濕了他的衣襟。
他輕聲道:「我一樣一樣與你解釋,你莫要再哭了,好不好?」
她只是哭,也不理他。
她這些年其實都很少哭,便是受了長輩的委屈,也都是咬一咬牙忍過去,可唯獨在他這裡,眼淚說來就來,就好像自己還是個七歲的孩子。
文琢光對著她總是有說不出來的耐心,見狀,便一面為她拍著哭嗝,一面緩聲解釋。
當年孝懿皇后離世後,沒過多久,許國公便被皇帝借了個由頭奪了手中兵權,與此同時,孫家蒸蒸日上,儼然有蓋過許氏一族的趨勢。
文琢光當年十二歲,一個失了母親的少年在後宮之中很難生存,許國公便想了個辦法,借著兵部尚書平叛的由頭,把少年文琢光送出去歷練。外頭的日子自然是極苦的,可少年似乎生來便有將帥之才,在他的帶領下,叛軍節節敗退,再無還手之力。
他本以為那樣他的日子便會好過一些,可回京不久,便有人蓄意誣陷,說太子與晉元府叛軍有染。金吾衛衝進東宮,果然找到了太子與叛軍勾結的書信。
皇帝大怒,可畢竟髮妻屍骨未寒,加上儲君謀反之事太過於驚世駭俗,於是採納了孫貴妃的建議,將太子軟禁於城郊寺廟之中,打算過一段時間再昭告天下,太子自願入寺廟為母祈福,終生不出,另立孫貴妃所出的九皇子為太子。
孫貴妃為了保險起見,自然要斬草除根,她的人意圖殺文琢光,而文琢光身邊親信護著他節節敗退,倉皇逃出。太子遇刺出逃,生死不明,這件事倒是很快就沒捂住,流露了出去。
文琢光則被孝懿皇后舊部所救,他們將他送到了立時便要離京的華謙身側,照著孝懿皇后遺願那樣隱姓埋名,做一富賈商人,從此遠離紛爭。
這才有了當年柔止所見到的那個清輝院中常年身著縞素的少年許徵。
文琢光靜靜地道:「許徵也並非全是假名——許乃母姓,『徵』則是我母親去世之前,提前為我備下的字,我用此名,當時是真的想過要遠離這朝堂的。」
柔止怔怔地望著他,忽然就不想他再繼續說下去了。
她漸漸意識到,當初在清輝院中那段時日,於她自己是不可多得的美好,對文琢光,卻不啻於是段屈辱時光。
她搖了搖頭,在他頸側說:「你別說了。」
文琢光光是聽她的聲音,便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了。他將埋在自己肩上的少女的臉頰捧起來,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鄭重地瞧著她猶有些泛紅的眼睛,「可是後來,我想著,我不甘心那樣隱姓埋名地過日子,將原有的一切拱手讓人。所以當我父皇派人來接我的時候,我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些年我也沒有後悔過離開宣寧府,只是後悔認識了你……扇扇,我知道你恨我。」
那天她驚恐又厭惡的表情彷彿還在眼前,文琢光靜靜地說,「我與你記憶中的許徵有很大的區別。你當日聽見的太子殘害忠良一事,也並非全是作偽——」
柔止怔怔地瞧著他,忽地又用一個擁抱打斷了他的話。
「哥哥,」她柔柔地說,「沒關係的,不論你姓許,還是姓文,不論你是清輝院的阿徵哥哥,還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你都是我的哥哥。」
文琢光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靜靜地擁著懷中那失而復得的小姑娘,感受著她的體溫。
半晌,觀棋來報,說是華家的人來了。
柔止見了他,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