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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思索著,那是失眠的人,無法擺脫的胡思亂想,即使自己發狠從一數到一千,數著數著,又會陷進無窮無盡的思索中去的。
那個正在哽咽的女孩子,剛才說得多麼堅決啊!“ 我要得不到他,那麼,誰也休想得到他!”現在,不知為什麼,倒哭個沒完沒了,也許在埋怨命運的安排,偏使她們之間,構成了一種充滿敵意的關係。於而龍想,或許她的哭聲,是在考慮到姐妹骨肉的聯絡上,作出犧牲的預兆;但是,一旦她明白了她和於蓮之間,毫無任何關連的話,那麼,她會讓步嗎?
但是,她還能得到陳剴麼?
“由於出現了‘將軍’和路大姐,珊珊,你呀……”於而龍嘆息著,“不但過去,陳剴不會屬於你,現在,甚至將來,就更加是不可彌合的距離了。”
他已經不再是個被拋棄的角色了。
實在是非常偶然的,而且還是勉強的,因為是在極不可能的情況下,出現了可能。所以連當事人都有點不大相信,但那的確是言之鑿鑿的一些事實,想像力再豐富的人,也編造不出,何況那是一位善良誠摯的婦女,在臨終前吐出來的遺言呢!
從飛機場送走了廖思源,回到了部大院以後,於而龍便讓孩子們去幫助陳剴,料理善後事宜,趕緊把房子騰出來,交還給公家。
其實這正是攆走陳剴的一種手段,王緯宇的眼睛是何等精明,玉蘭花下,他看出了於蓮和陳剴之間的蹊蹺,就覺得這個書呆子是個障礙,稍微添些油鹽醬醋,陳剴便接到了剋日離開的命令。於而龍趕緊給無家可歸的陳剴設法,到處聯絡,結果也是碰了一鼻灰,氣得直罵街:“ 真他媽的人走茶涼,一點情面都不講,使人寒心哪!”
廖思源走了,也不曾留下個“ 遺囑”,對他那一屋子亂七八糟的書籍物件,究竟作何處理?自然,這是陳剴的事。偏偏那個書呆子,除了要那幅瞪大眼睛,面露驚嚇之情的廖師母的肖像外,餘下什麼都不感興趣,只好暫時堆積在於而龍家的過道里,等待廢品公司來收購。啊!快堆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於菱,陳剴,還有把頭髮包紮起來的演員和畫家,像耗子搬家似的,一趟一趟從樓下往樓上搗騰,年輕人幹起活來格格的歡樂笑聲,沖淡了早晨在飛機場,似乎送葬般的壓抑氣氛。這位知識分子的遺產,除了書籍,還是書籍。幸好,那許許多多科技書籍,都是硬麵精裝,個個像鎧裝的騎士,一本本比城牆磚還厚,所以十年來在痞子們三番五次的光顧下,居然能儲存得完好無損,倒全虧了這副硬骨頭。這使於而龍悟透了一個道理:應該挺起腰桿,應該理直氣壯。於是,走出書房,對陳剴講:“他們越是這樣攆你,我還偏要留你,不走啦!”
正說到這裡,客人光臨了,路大姐陪著一位部隊的同志登門拜訪來了。於蓮迎了上去,並給於而龍介紹:“爸爸,你不認識吧,這就是那幅《靶場》的買主啊!”
“今天,我請路大姐陪著來,上門提貨啦!準備搞個展覽會。”
“怎麼?老爺們點頭了?”於蓮問。
“我們決定不理他。”部隊同志回答挺乾脆。
於蓮笑著說:“過去那幫老爺沒有說錯,是有點印象派咧!所以眼下新掌大權的老爺,有點害怕。”
游擊隊長一直為那位布林什維克不平,忿忿地說:“ 弄不懂他們幹嘛那樣怕新鮮事物?恨不能把社會主義像捂韭黃似的悶在小屋子裡!”
最可樂的是陳剴,他又提出了一個冒傻氣的問題:“怎麼?我有些糊塗,這幅畫又不是毒草啦?”
“陳剴,陳剴——”於而龍讚賞地拍拍他肩膀:“ 你問得好,一部藝術作品的好壞,究竟由誰說了算?我不明白,九億人民是什麼時候把藝術作品的生殺大權交給這些老爺的?讓他們拿出委任狀來,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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