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還認得我嗎?”(第1/2 頁)
元日過完,嚴冬轉瞬而逝。
又一年鶯飛草長,已經開始習慣,迴圈往復的,這半載光景的每一天,段景忱夜夜守著一盞孤燈,安靜地等待那個人從睡夢中醒來。
等待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這已經是最容易忍受的煎熬了,只是,可不可以給他一個期限,多久都可以,不要讓他一日比一日絕望,不知他要睡到何時,不知他還能不能醒來。
“殺了我。”
“殺了我。”
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反覆迴盪在段景忱耳畔,該是多麼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他這樣能忍痛的人,多一刻也不想活。
“皇上,夜深了,歇息吧。”進來挑燭的宮人小心勸說。
這都多少時日了,皇上徹夜守著,每夜都要熬到盡頭,不肯閤眼休息片刻,天一亮便直接去上朝,這麼下去身體不是要熬垮了嗎。
段景忱看了那宮人一眼,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宮人不敢再多嘴,趕緊低頭退下了。
案上的摺子早已批閱完了,看看殿外天色,夜還長著。
他拖著疲憊到極致的身體,臥在寢殿門口的躺椅上,小憩片刻。
滿月懸天,分外柔美,撒嬌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
月亮好看還是我好看?
你。
忱哥哥娶我。
好。
不忍回憶,段景忱閉上了眼睛。
無人知曉,未曾娶妻的皇帝為何會有一方紅色蓋頭。
也無人知道,皇上為何夜夜把那蓋頭當做寶物一樣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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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三月,春林初盛。
天氣逐漸暖了,皇上近來操勞過度,累壞了身子,總是頭疼。
太醫來瞧過了,說是心火,沒什麼能用的方子,只能從日常起居調理,切忌思慮過剩,務必多休息。
宮人將消火的湯藥送進殿中,段景忱正坐在案前看北盛送來的信函。
近日邊境不太平,與大齊接壤的北盛朝乃是大齊盟國,建交多年,近來北盛屢遭燕召蠻夷侵擾,北盛皇帝親手書信給段景忱,希望齊朝能夠派兵,與北盛一同圍剿燕召。
雖大齊也苦燕召久矣,但出兵之事非同小可,段景忱自是不能冒然答應,正忖度著此事,宮人進來稟報:“啟稟皇上,禮部柴大人求見。”
一聽這名字,段景忱原本冷淡的面色更加陰沉,不必想,也知道柴大人為何來見。
“讓他回去,有什麼事明日上朝再奏。”
“是。”
這柴大人年近古稀,段景忱敬他與母后交情,才一直沒動他這禮部尚書之位,否則,就他這迂腐性子,早該讓他告老還鄉,給後人讓賢了。
次次進諫,除了讓他選後納妃就沒有旁的事要談,最近是越發跟他槓上了,他不肯見,柴大人就不肯走,在大殿之外長跪不起,以此相逼。
段景忱原是沒打算理他的,誰知這柴大人當真的不要命,頂著一把老骨頭,穿著厚重的朝服,從中午跪到傍晚,直接把自己跪暈過去了。
段景忱只好宣太醫給他看診,確認沒有大礙,叫人給他送回了府上。
臨走時那柴大人虛弱得站都站不起來,還不忘唸叨自己的摺子,說那裡頭列的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名門女子,請皇上務必過目。
段景忱無奈接下來,總算是將他打發走了,叫他折騰這麼一遭,頭更痛了。
日頭西沉,他回了寢宮,將摺子隨手往桌子上一扔,坐在床邊,與那昏睡之人說了幾句話,而後還是臥在門口那把躺椅上,沉沉睡去了。
總是做這樣的夢,夢見他們還在宣王府,他沒有做皇帝,那些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事也沒有發生,今日不知是不是睡得深,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