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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韻之把中老年男人那股爹味拿捏得恰到好處,徐方亭險些以為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們談嘉秧什麼時候也能有生日酒呢,」她也坐到沙發,和談韻之隔開一個談嘉秧,「要像舅舅一樣滿十八歲嗎?」
談嘉秧站在沙發邊,面對靠背,嘗試拉開她巴掌大的小挎包。
包裡也沒有重要東西,徐方亭便由著他拉拉鏈。
談韻之又開啟雙臂,晾在靠背上,差點碰上她肩頭。
「等我姐回來吧。」
「嗯……」
徐方亭隨口感概,沒想鬧了尷尬。
她只是替談嘉秧心酸,雖然改姓談,怕在像談智淵這樣的談家人眼裡,他還是「小金子」,還是金嘉秧,至於金家那邊,恐怕他只是一株「病秧子」。
沉默難忍之時,談嘉秧忽然從小挎包掏出一片粉色包裝的衛生巾,舉到談韻之面前——
「這是什麼,我不知gào,這是……」
這是談嘉秧最近學會的提問方式,次次一字不落,語調沒有明顯起伏,生硬而刻板,但勉強也算主動提問,證明他有溝通的慾望。
談韻之猶豫的瞬間,談嘉秧又把這十個字重複一遍,甚至口吻一成不變。
談韻之也不能讓他「問你姨姨」,他還不懂「問」的確切意思,對提問的理解僅限於:只要我說出這句話,一定有人告訴我答案。
「……這是紙巾。」
徐方亭:「……」
談嘉秧捏著「紙巾」,開心地複述:「這是紙巾。」
「紙巾」的中間貼了一小段不同顏色的貼紙,他偶然颳起來,便要撕開。
「哎,不能撕——」
「不能撕——」
徐方亭和談韻之一口同聲,兩雙手同時要制止談嘉秧,手到半路,又像即將撞車,立刻拐彎,誰也沒碰上那片特殊的「紙巾」;目光則是直接交匯,又匆匆轉向。
氣氛比談韻之判定它是「紙巾」還微妙,一個想著幸好沒摸到,一個慶幸沒給摸到。
到底是徐方亭的東西,她不著痕跡從談嘉秧手裡騙回來,說:「這個不能玩。」
於是她把帶伸縮卡套的「沁南通」作為替代品,談嘉秧很快給可以伸縮的細繩吸走注意力。
徐方亭拉上小挎包,順勢起來說要去洗澡,心裡胡亂琢磨著:萬一談嘉秧哪天從小東家的床邊櫃翻到薄薄的一片,她是不是也得說紙巾……
當年她從爸媽那裡翻到的是透明包裝,現在也不知道升級成什麼樣;若是說調料包,談嘉秧估計也不懂……
她走到過道口,又迴轉身:「小東家,你的重要東西要收收好啊,他現在很愛翻東西,特別是抽屜、你床邊的抽屜。」
談韻之估計還沒從「紙巾」之變中定神,有點愣,咋呼咋呼道:「我能有什麼東西,看好你自己的吧。」
「……」
徐方亭扯扯嘴角,轉過身時暗暗比拳。
自從學會刻板的「是什麼」問句,去往星春天的路上,談嘉秧便問了一路,隱隱展現談韻之一年前預估的話嘮氣質。
談嘉秧展現的並不是nt那種有靈氣的好奇,而是非常固執,同一樣東西去程問幾次,回程又問幾次。
天氣漸涼,夜幕降臨越來越早,下課後磨蹭到五點二十分從星春天出來,不遠處工地的塔吊亮起藍色的航空障礙燈,談嘉秧前後問了十幾遍是什麼。
徐方亭反問他那是什麼。
談嘉秧立刻說:「那是卡giào。」
徐方亭只好轉移話題,說:「塔吊,塔。談嘉秧,舌頭頂上面的牙齒,塔,塔。」
談嘉秧:「卡。」
徐方亭反思片刻,談嘉秧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