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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孟蝶出了月子後,徐方亭找一天週末再去探望她。
月子裡,孟蝶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除了上廁所洗澡基本不下床,就連吃飯也是婆婆端到床邊解決。
孟蝶婆婆既要照顧孩子,又要做家務,阮明亮晚上下班回來,頂多逗一會女兒,雙方便乏了。
孟蝶女兒一個月漲了2斤,身子骨硬朗一些,黃疸褪去,那些傳說中的「胎毒」消失,肌膚透紅,稱得上可愛,徐方亭終於敢抱上一小會。
不一會,小姑娘哼哼唧唧,徐方亭差點問是不是餓了。問題還沒出口,她已心驚肉跳:原來她潛意識也把寶寶哭鬧和飢餓聯絡在一起。
「應該是餓了……我正好也漲了……」
孟蝶嫻熟地接過襁褓,冷不丁掀起衣擺就給小姑娘塞奶,小姑娘果然小手扶著咕嘰咕嘰吸起來,孟蝶扶著衣擺,低頭笑看著。
徐方亭被這一場面打了個措手不及,忙扭開頭掏出手機胡亂翻看。
以前在仙姬坡,一堆女人圍坐聊天,就有女人邊聊邊奶孩子,周圍人還問她奶水夠不夠,日常飲食如何,準備多久斷奶。阿婆會說自己兒媳奶孩子的情況,阿嬸會回憶自己奶最後一個孩子時的經歷。
孩子不吃了,「飯碗」還晾在空氣裡,嘀嗒冒水,女人繼續撩著衣擺往前挺了挺,問孩子還吃不吃;等孩子推開她,確實不吃了,女人才旁若無人地放下衣擺,無縫銜接進話題裡面。
這種場面第一次震撼到徐方亭時,她還沒上初中,對性知之甚少,卻已有了羞恥意識。
她總是能在周圍年長的女性身上找到「以後我也會這樣」的宿命感。
晚上洗澡時她特意低頭看自己的,又平又粉,只在受涼時冒出小尖尖,想像以後會變大,變長,分泌液體,甚至會被孩子吃黑了——徐方亭沒來由一陣毛骨悚然的恐懼,難以啟齒,無人能排解。
小學低年級的時候,她曾經恐懼死亡,跟徐燕萍大哭。徐燕萍給她一塊零花錢,說有錢就不會死了,竟奇蹟般安撫了她。
而這次恐懼的問題,徐方亭覺得沒有答案,那時她身邊沒有一個同胞可以逃避懷孕生產的性別使命。
徐方亭問孟蝶:「會不會痛的啊?」
「你說餵奶?」孟蝶說,「剛開始有點,我都給她咬破皮了,終於知道什麼叫使出吃奶的勁,真的很用力!剛開始子宮還會跟著抽疼……」
徐方亭愕然片刻,初中那點生理知識可沒深入到這種程度,而且她連男朋友也沒有,離這一天還很遠,不會特意瞭解這方面的知識。
「好辛苦……」
孟蝶茫然道:「是啊……你能多玩幾年就幾年吧……」
小姑娘大概啃了20分鐘,睡著了,孟蝶收好衣服,拈起口水巾給她擦了擦唇角奶漬。
徐方亭覺得,她可能要玩到老。
談嘉秧晚上睡覺老想摸她肚子肉,就算她把衣服收進鬆緊帶,他還是能扯出來,只有帶溫度的接觸能讓他內心。
徐方亭沒法,只能抓住他的手,或讓他抱她胳膊。
雖然他只是一個無惡意的小男孩,徐方亭還是壓抑不住那股被侵犯般的不適感,更無法想像以後有個孩子嗦她。
這一切都是非自願的。
「我媽還叫我少跟婆婆起衝突,要體諒婆婆,孝順婆婆,人家兒子才會對我好。」
孟蝶以一個極其嘲諷的冷笑結尾,要是她媽媽聽見,肯定會上來捂住她的嘴,叫她不要說這種話,阮明亮聽見會不開心。
孟蝶又以髒話開啟下一句:「我嫁到他家來是要看他們的臉色的嗎?」
徐方亭小時候常聽仙姬坡的阿婆埋怨媳婦不知勤儉,媳婦回頭又吐槽阿婆封建摳門,雞飛狗跳,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