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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道學,卻突然要結婚,母親的反對且不說;錢物匱乏也不說;單是鄭家該如何交代?
鄭憐卿自始至終未曾對自己流露過半點感情,當日自己辭別金州她也不曾前來送行,在唐離以為,昔日他對這位白衣女子的心動,不過是一場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的春夢!從這點來說,他對這個可憐女子雖然抱有深深的遺憾,卻不曾愧疚!
然而,對送他前來道學的鄭使君及鄭老夫人,倘若自己一次科場未上,便已另娶新婦……僅僅是想想,唐離已經徹底否定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倘若自己真如此作為,毫無疑問是在鄭老夫人母子的臉上狠狠的摑了一巴掌,甚至不用多想,唐離也知道視聲名重於生命的鄭氏該如何作為,自己改變身份的努力先且不說,但母親和蟈蟈,身處金州的她們又將遭遇怎樣的生活?
考不取是自己能力不夠;但未曾上考場即已另納新婦,卻是背信棄義,唐離不想,也實在不能這麼做。
但是,眼前這張素簡,又該如何回覆才好?前時那封解說其中關節的回書並沒能勸回林霞,甚至連答書也沒有!倘若自己不答應婚事,她是否就再也不會回來……想著想著,唐離的眉頭又已皺做一處。
…………………………
這是一間雅緻的閨樓,樓中的簾幕與沙帳都是上品細容,雕花的梳妝小几上,兩支紅色的蠟燭輕輕搖曳,將小樓照的透亮的同時,也為閨房中增添了幾分富貴與溫暖之意。
室外星月晦暗,室內,卻正有一個淡黃衫子的少女懶懶慵扶著梳妝小几,看著無言垂淚的紅燭愣愣出神,呆呆的眼眸中,希望的明亮與失望的灰淡交替出現,一如她那焦躁而恐懼的心。
“喵……嗚……”,良久,良久,一隻夜貓的悽叫聲驚醒了發愣中的黃衫女子,搖搖頭,她正欲起身時,卻聽門口處“吱呀”一聲,走進個容貌風韻都極似狐狸的女子來。
一見是她,黃衣女子猛的起身上前,滿懷希望的問道:“狐狸姐姐,他回信了嗎?”。
答案照例仍是搖頭,黃衫女子見狀,適才還是明亮無比的眸子瞬間黯淡下來,人也開始搖搖晃晃,似是站不住了一般。
眼中一抹痛苦的神色閃過,狐狸搶上前去攙住,面做憤恨道:“姐姐剛譴小廝去看過,阿霞你那房中並無回書,而對面唐離房中,唸誦經書的聲音卻是老遠都能聽見,妹妹,他……他……竟然全不將你放在心上。”
身穿黃衣的林霞聞言,腳下愈發的不穩,縱然是被狐狸扶著坐於胡凳,卻似全身都沒了骨頭一般,軟做一團。
輕撫著林霞的黑髮,臉色被簾幕陰影遮蔽的狐狸輕嘆聲中幽幽道:“多情女子負心郎,自古如是,三天了,妹妹,你就聽姐姐一句勸,忘了他,忘了他吧!”。
“忘了他,忘了他……”,林霞身子軟做一團的身子猛的一硬,口中無意識的喃喃自語,片刻之後,才見她驀然起身,嘶聲道:“不會,阿離不會的,我要去問他,我一定要去問他。”
“莫非你連姐姐的話都不信了?”,狐狸突如其來的一聲厲喝,止住了林霞前衝的腳步,茫然扭頭看去時,卻見這個素來笑顏如花的女子此時眼中已是淚痕宛然。
“阿霞,你我六歲同進本城教坊習藝,十年來情同手足,姐姐何時可曾騙過你?”,見林霞光面上猶自遲疑,狐狸悽然一笑道:“妹妹,你且坐下,聽完姐姐這話,若是還執意要去,姐姐絕不攔你。”
“姐……”,見狐狸如此,林霞張口說了這一個字後,下面的話終於沒有再說,卻依言收了腳步,復又坐下。
隨手拖過一隻錦凳,狐狸傍著林霞坐了,注目梳妝小几上搖曳的紅燭,幽幽聲道:“妹妹可曾記得福娘這個名字?”。
“福娘!十五年前的那個‘玉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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