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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局,杜敬璋同樣有一些深深的隱憂,年紀越大,活著的時間越少,他那位父親就愈發瘋狂。或許他們這一家子人骨子裡都有瘋狂這東西在,只是或多或少或不顯而已:“你不會死。”
慧思公主聞言面帶喜色,看著杜敬璋道:“四哥這是要周護我嗎?”
只見杜敬璋笑著搖頭說:“我的屬下死在你手上的不知凡幾,在我眼裡你並不值得周護,只是設若是我,必當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兒。”
他從來不標榜自己,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這是個步步驚險的地方,好人活不下去,也到不了這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不管是喬致安還是言行雲,又或是他以及更多的朝廷大員,都不能算好人。
只不過杜敬璋向來沒什麼太過特殊的愛好,比起折磨自己的敵人來,他更喜歡給人一個乾脆的結局。
聽完他的話慧思公主臉色變了變,最後又恢復平靜:“是啊,四哥又哪裡是心慈手軟的,四哥的手比誰都狠。不過至少有一點值得高興,四哥一直沒下狠手,是因為知道我的心意吧”
“父親要留你。”不多解釋什麼,在這件事上杜敬璋從來不認為需要解釋。如果皇帝不明示暗示,慧思公主的結局早在很多年前就應該已經來臨了,是皇帝要讓她活著。
當時不明白,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也不是什麼父女之情,而是威脅之意杜敬璋不會把自己和皇帝的之間的關係拿來對比,是實是虛他倒能分明,只是不免要覺得有些悲涼之意。
在天家講情,果然夠……扯淡這一場交談在午時前結束了,皇帝派了人來請杜敬璋和言行雲御書房說話。兩人一路上隻言片語都沒有,各自心頭都裝著很多事情,臨到御書房外邊不遠處時,言行雲說:“曾經我以為自己非得雙生雙死不可,到這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個寡情薄倖且畏死之人。”
別說言行雲曾經這麼以為過,杜敬璋在知道某些事後都認為言行雲可能會有過激的反應,卻沒想到這時候言行雲是這麼的平靜,平靜地面對自己心心念唸了許多年的女子就這麼一生再難見天日。
“其實我們都不能算太過多情的人,所以那時我能看著海棠的眼睛說放箭生死不論,所以你能看著慧思一步步走向預設好的結局。”杜敬璋現在想起當時,如果面臨這樣的場景或許他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就算是此時已結百年之約,再遇上這樣的場景,公子也不會與海棠同生共死?”言行雲幽幽地問道。
“同生不共死,若海棠有萬一,這天下間便沒有誰能好好活著,但是我會好好活著,以餘生相念,永不相忘。”或許這就是杜敬璋的情,深刻隱忍平穩但冷靜自持。
他們都習慣了自我保護,姚海棠總說她想好好活著,其實每個人做每件事無不是為了自己好好活著去做的。
聞言,言行雲笑了:“公子的話很動聽,但若是海棠聽了,定會傷心的。”
杜敬璋也笑了:“她心眼小,容不得太多,對她我只能希望有朝一日我有萬一,她也能平平穩穩地把日子過下去。”
收了笑,言行雲皺眉道:“大戰在既,公子這話卻不恰當了。”
於杜敬璋卻是並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說:“小言,只怕這事還得託給你,致安那兒,她怕是難得再信,按她自己的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是我能辦,但這是公子的事。”
眼看著到了御書房,太監通傳罷了,皇帝就讓兩人進殿。皇帝對於見到兩個神色都極為平靜的臣與子,只挑了挑眉,和杜敬璋一樣的習慣性神態:“說完了?”
“回父親,說完了。”
點了點頭,皇帝把案頭的奏摺放妥了才抬頭道:“把秋水劍送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