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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她又重複地問,並含著幾分嚴肅認真的想知道我的回答的態度,“如果你遇到一個隱埋你的做個變性手術的情人,你能接受麼?”
“這個,我沒有體驗過,我說不好呢。即使我現在告訴你答案,也許只是一個假象。”我如實的說道,然後我笑她非常有趣,拿她小說裡的事來正而八經的談論。拿她關於愛情的那句充滿矛盾但叫人喜愛的句子談論著。看到她表情依舊嚴肅,像專業人士研究他們的課題一樣認真。我不免轉換我們的談話內容,誇讚了一番她的文筆及她筆下對人物的個性,尤其是心理描寫很有功底。
“柳迎風。”她眼睛望著別處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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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十分清楚,舉到嘴邊的咖啡杯突然就那樣一動不動的懸在半空中,遮住了我的整個下巴。我的手冷不丁地又抽蓄似地動了一下,像被菸頭燙了一下似的,最後手和杯子又在空蠅僵硬的晃了一晃,滾燙的咖啡從杯子灑出來,一直灑到我的衣服上。我驚異地望著章言,好半天,明明聽得一清二楚,明明知道章言不是在拿我開玩笑,卻還要問道:“你說什麼?迎風是什麼?您在跟我開玩笑?”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只不過是你現在無法相信。我能夠理解,這必竟是不為世人、至少是不為廣泛的人類及社會所認可的戀愛方式。”
“您有‘缺陷癖’嗎?從您的那一部小說裡我就懷疑您患了‘缺陷癖’。您瞧,您小說中的人物,沒有一個是沒有點‘毛病’的,從生理到心理,沒一個是正常人。”我冷冷地,不無無嘲諷,“您不絕得您開玩笑開得太過份了嗎?我和迎風那麼久……”
“看著我,洛科!我知道你相信我沒說謊。”章言強調道。
我確實相信章言沒有對我說謊!本能的反應是,我腦子裡填滿了我從前並非同柳迎風而是在同一個男人戀愛、上床的情形。我徹底的沉默了,因為驚愕。不知怎的,連自已的情態都有些把持不住了,腦子裡一片混亂,胃腸裡一陣莫名生起的絞痛,象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使人難受。我立馬起身,向章言謊稱肚子疼要上衛生間一趟。我一進衛生間,把門關得死死的,用毛巾死死頂住喉嚨處,不讓我的嘔吐的聲音由衛生間傳給章言聽到。
這就是關於她的一切?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不是已經結束了麼?不,這是柳迎風故意杜撰出來的故事,一個拋棄她情人的藉口?我和一個變性的人有瓜葛?我曾經想過我和年長二十歲的上一代的女人、或小我二十歲的“下一代”談戀愛的可能性,也設想過我可能也鬧一場同性戀或同有雙性戀的女人搞戀愛的可能性……我就是從設想過和一個變性的女人相愛的情形……長達這麼久和一個變性人戀愛,不可能一無所知,不可能的?……一連串的問題把我的神志攪得混亂不堪。
“您在跟我開玩笑。您這玩笑一點都不幽默,您不覺得您這是在汙辱迎風嗎?”我氣匆匆地、頭也不回的甩門而去。誰都在撒謊,誰都在絞盡腦汁地編織謊言來騙我?我在心裡對自已說,我再也不回到章言那裡去了。
從章言的公寓出來,已經是夜晚了。城市華燈已上,愈夜越輝煌。缺乏底氣的輝煌,或是給人以妖媚與嬌柔造做的姿態。勾引世俗的靈魂。支解著脆弱不堪的意志。城市的夜對每一個失落的人說:墮落吧。自毀吧。回到你的本性上去吧。
我沿著馬路邊上曖昧的街燈,像一隻無頭的倉蠅,一直向前走,直到撞進一家連名字都沒弄清楚的酒吧。然後,沒命地灌酒,喝得很有幾分頭重腳輕了。這一夜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就不得而知了。因為第二天,我莫明其妙地被關在警察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