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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六年前吧。」紀裴道。
「難怪我不知道,六年前的冬天,我碰巧染了風寒,生了一場大病,在屋子裡渾渾噩噩過了兩個月。」薛矜回想起當年的日子,除了滿滿的藥味,再也沒別的記憶了。
紀裴卻聽得奇怪起來,「你又不行兵打仗,這些事如何能都知道。」
薛矜察覺失言,眼神轉了轉,就將話題扯開了,「那你說掉在雪坑裡和中這蛇毒,哪一個更冷?」
真要算起來,其實昨夜的蛇毒發作更冷的難受,在雪坑受凍,是由外而內的寒,這個蛇毒卻是先從最裡頭寒起,還好是隻有一夜的折磨,若是再多上一日半日,紀裴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挨過去。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瞥過,落在薛矜的肩膀上,只見他濕漉漉的發尖上還沾著一片花瓣,紀裴心中一暖,想起昨夜薛矜用手心給自己熱敷的場景,默不作聲。
薛矜推他一下,「我問你話呢!」
「自然是雪坑裡更冷。」紀裴輕勾唇角,雪坑裡同他一起被埋的都是些糙漢子,自顧不暇的,可沒人會貼心地替他做這些。
薛矜瞧著紀裴聊天的興致缺缺,輕哼一聲,沒想到自己卻先打了個哈欠,昨夜直到下半夜他才迷糊睡去,這回子困得很。
「你回去歇著吧,我覺得好多了。」紀裴看著薛矜眼底的烏青,有些心疼。
「我就在旁邊暖閣的軟榻上睡,回去又要走路又要讓她們鋪床,麻煩的很。」薛矜說著,叫了畫梅給他拿毯子,轉身去了暖閣。
紀裴依舊靠坐在床上,取下驚鴻劍,拿在手裡摩挲,想著方才薛矜的話,又記起上次在他家裡看到的那支斷掉的箭矢,總覺得薛矜似乎有事情瞞著他。
另一面,後院的房中,文姨娘歪在塌上假寐,聽窗戶外頭,她的丫鬟阿七和另一個小丫頭的對話,阿七的聲音柔和,帶著細微的驚恐,「世子妃怎麼養這麼可怕的玩意兒,咬著人可怎麼是好?」
另一個小丫頭聲音尖細,刻意壓低了聲音,「可不是嗎,還養在世子屋子裡,沉風閣的姐妹們都不敢進屋子伺候了,你說世子殿下也真是的,怎麼這樣縱著他。」
「誰叫他是夫人心尖尖上的人,世子最有孝心,自然事事都依著夫人,只是苦了我們主子,自從世子妃嫁進來,世子竟沒有一日和我們主子獨處的。」阿七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下去,似乎是怕文姨娘聽到後傷心。
「文姨娘也太好性了,就該學著張姨娘,鬧一鬧才好呢。」
「我們姨娘哪裡能和張姨娘一樣,張姨娘好歹還有孃家,我們姨娘孤苦伶仃的,如今世子妃養了個長蟲在那,姨娘竟是連去看一看世子都不能夠了,哎。」
兩個丫頭說話的聲音低下去,應當是走遠了,文姨娘睜開眼睛,眉心緊蹙,好端端的,養一條蛇做什麼。
又想起近日聽說紀裴的病又嚴重了,整日昏迷不醒,文姨娘一時倒迷惑了,他這「病」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
想到這裡,實在放心不下,坐起身來找出紙筆,寫了一封信,細細的塞在繡品裡,晚上等阿七回來的時候,連同其他的繡品一起交給她,道:「這是這些日子做的,你照舊拿出去賣了。」
阿七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接過繡品,嘆著氣說:「要我說姨娘你也該警醒起來,從前被張姨娘壓著便罷了,如今怎麼還要被一個來沖喜的男人壓著呢,他又不能為紀家生個一兒半女的。」
文姨娘側坐在燈下,秀麗的容顏上掛著淡淡的愁容,「雖是個男人,到底是主子,你以後別再說這些渾話,被人聽去了反而不好,我如今這樣有吃有穿已經很是知足了,只盼著世子早日痊癒。」
「哎!」阿七不再多勸,收起了繡品,打來水服侍文姨娘睡下,這才拿著東西找到門房,塞給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