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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崇月不能喝酒,他得開車,不過倒是給夏皎要了一小杯。
蘇州有人家仍舊保持著自己釀酒的習慣,裝在小罈子裡封起來。今天特意給夏皎要的這杯,就是自釀的米酒。不過夏皎酒量不好,就嘗了一點點,留著肚子,等會兒吃螃蟹。
吃一口糕點,再嘗一口茶,夏皎舒服地嘆氣。
「蘇州人喜歡吃這些糕團,」溫崇月說,「下次該去木瀆,那邊做的麻餅不錯。」
夏皎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我覺著自己肚子大概要鼓起來了。」
溫崇月面不改色,剝了新鮮的蓮子放進瓷碟中:「我想,被食物填鼓,要被其他東西填鼓更好。」
夏皎認為他說得很有道理。
又陸陸續續先上了其他菜餚,點的清淡,多是些素菜,不想遮蓋了等下嘗螃蟹的鮮味兒。
南乳空心菜,用青椒末和鮮肉沫填充、放在一起炸的茄盒,雪菜毛豆,乾煸苦瓜——夏皎吃不得苦,但這道菜還好,苦味稍淡,夏皎提筷,勉強吃了幾塊。
溫崇月解釋,切好苦瓜後用鹽稍稍醃一下,沖洗後放沸水中焯。
當然,這樣做能減輕苦味,但也失去了吃苦瓜本身的風味。
重頭戲六月黃姍姍來遲,這道螃蟹的做法最簡單,用了他們自己做的醬油燒,配了花雕去腥,大圓盤之中,六月黃只只赤油濃醬,色澤金紅。雖然蟹小,但蟹膏飽滿,肉質豐盈,殼薄脂厚,夏皎一口氣吃了兩隻,配上米酒,眼睛發亮:「沒想到小蟹也這麼好吃耶。」
吃螃蟹是件麻煩事,溫崇月扯了紙巾遞給她,示意她擦一下唇邊的汁痕。
溫崇月說:「忘了你之前教我的話?』苔花如米小,亦學牡丹開』。大閘蟹有大閘蟹的美味,小螃蟹也有小螃蟹的妙處。」
夏皎問:「那你喜歡吃大的還是小的?」
溫崇月說:「合適就好。」
的確是合適。
夏皎想,就像婚姻呀,住處啦,工作啦……這些東西,溫崇月肯定優先考慮合不合適。
或許合適裡面也能偷偷肖想一下喜歡?
喜歡能在合適裡面占上幾分?
她說不準,拿捏不透,就想一下,再晃晃腦袋,全部晃出去。
不管了。
夏皎貪美味,螃蟹性寒涼,就算有酒暖著,也不適合多吃。好在其他素菜做的味道也美,頗對胃口。
吃到一半,溫崇月的朋友摘了圍裙過來,夏皎已經快要吃飽了,她就嘗對方帶來的雲片糕,安靜地聽他們聊天。
不擅長說話的人大多精於聆聽。
夏皎聽對方講大學時候的趣事,猜測到對方多半是溫崇月的大學舍友。只是讀大學時光的溫老師對夏皎來說幾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她自個兒在腦海裡面悄悄地將當時的溫崇月拼湊出來,只是形象仍舊有些許模糊,並不清晰。
就像夏皎聽對方說,才知道溫崇月大學時候還組織過團隊飛來飛去地參加比賽。
不可思議。
夏皎的大學就普普通通,比起來,他們的大學生活多姿多彩到猶如拍電視劇。
那是夏皎並不認識的溫崇月,卻又十分符合真正的他。
夏皎承認自己不太擅長做這件事,正如初中時候只敢靜靜留意溫崇月的一切,卻不敢和對方多說話,哪怕僅僅是問一個問題。
來聊天敘舊的老闆,熱情到令夏皎也幾乎抵抗不住,尤其是一口一個嫂子,砸下來將夏皎迷得七葷八素。對方笑稱溫崇月這是鐵樹開花頭一遭,半開玩笑地說:「沒想到找了個嫂子比我們都小。」
溫崇月笑斥他胡鬧。
一頓餐飯,賓主盡歡。在得知夏皎頭一回吃六月黃的時候,老闆還起了興致,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