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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小婢垂眉斂目,伺玉箸於宴席之側。座上一主一賓,乃是殷九淵與七皇子景非焰。
甫入座,酒未沾唇,景非焰先自笑了:&ldo;九淵今日急急請我過府,必是有要事商榷,快說吧,我想你原不是個慢性子的人。&rdo;
殷九淵未語臉先紅,苦惱地抓了抓頭,尋思著如何開口。
景非焰笑意更濃了:&ldo;唉,大將軍,我實在不知你何時竟也學此閨中女兒態了。&rdo;
&ldo;殿下莫要取笑。&rdo;殷九淵竭力裝出鎮靜的模樣,咳了一聲,&ldo;今日設家常小宴,是想讓殿下聽一支小曲,並無他意。&rdo;拍了拍手掌,婢女上前開啟了側廳的朱檀門扇。
門後垂著一幕青竹簾子,燭光搖曳,帶著淡淡的緋紅,映著青色簾影。簾後,隱約見一人一琴。
景非焰望向殷九淵,以目詢意。
殷九淵且笑:&ldo;殿下請聽。&rdo;
簾後人斂身,施了個禮,盤膝跪坐於琴案前,落落優雅,舉止間有行雲流水之態。淨手、焚香,挑抹七絃商音。
初是時,似有涓涓細流自深澗中出,間或遇青苔卵石,若斷若續,水聲輕輕泠泠,如絲如絮,撩人意憐。
景非焰不覺正坐,側耳聆之。
涓流漸濃、漸深,呢呢喃喃,婉轉於迴腸九曲之間,疑無路時,又旋及轉調,一折一盪,一音一切,有敲晶破玉之意。
流水中有遊魚,或嬉或眠,偕水之樂,偶躍於清流之上,粼光乍裂,水聲錚錚然。
及至水流峰谷之外,勢下,愈急。鐵騎出,銀瓶傾,恍然風起水濺,平湧三丈波,其厲、其亢、其不歸,奔下絕壁,七音欲震。
心搖時,猛聽得羽調一錯,嘎然而止,餘韻裊裊,仍在傾流中,意若失。
檀香疊煙,重重渺渺,從青竹簾後一絲一縷地飄逸而出,竹影朦朧,香息幽徹,直如軟紗逶迤。
&ldo;好,好,好!&rdo;景非焰拍案而贊,&ldo;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看來那日南乙所言誠然不虛。&rdo;
殷九淵倒是怔住了,乾笑了兩聲:&ldo;殿下怎知?&rdo;
景非焰大笑:&ldo;昨日大皇兄聽得自明石城虜來一個絕色的美人,雖說是男子,亦令他聞獵心動,早上匆匆去了皇陵,卻沒想到你的手腳比他還快了一步。此刻,他恐怕在府中罵你呢,九淵,你有沒有覺得耳背在發燒啊?&rdo;
殷九淵的耳背確實在發燒,不過卻是窘的。鎮南大將軍雖在戰場上有萬夫莫敵之勇,但其性本質厚,想想於此事上委實有不妥之處,被景非焰這麼一笑,笑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躲起來更不是。
竹簾一掀,雲想衣自簾後出,仍是素衣垂髮,矜持自若地行到殷九淵近前,跪下:&ldo;想衣讓大人難堪了,誠萬千之過。&rdo;
&ldo;你快起來。&rdo;殷九淵急急拉了雲想衣起身,復又帶上滿面希冀之色對景非焰道,&ldo;今日請殿下過府,確是有事相求,殿下既已知之,我就明言了。&rdo;看了看雲想衣,眸中漾起了柔和的神色,&ldo;雲想衣亦出身於江南望族,遭祝融之災而致家道中落,不得已棲身於明石王府,誠無謀逆之意。此次為明石王所累,列入罪籍,但懇請殿下到皇上跟前為其討一紙赦令,免其無妄之罪,還復良民之身。望殿下成全。&rdo;
景非焰斜斜地瞥了殷九淵一眼,眉目間似笑非笑:&ldo;為了一介罪奴,如此周折,若是惹父皇生起氣來,少不得又要訓斥我一番。況且,大皇兄惱你奪了他的心頭好,到時必定遷怒於我,那真是冤大了。你怎麼儘是給我出難題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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