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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手送上絞刑架的那個冤枉鬼”。多少人都在暗中說,青歌之所以堅持“絕對公正”,正是因為她之前做了這件虧心事,才迷途知返,轉而追求用公正來抵消自己心底的內疚。
可是天知道青歌多委屈!再怎麼說也是血緣親人,再怎麼說都有親情相連,要不是因為那個絕對不能對外人說的、見不得光的秘密,誰會願意將自己的父親推上絞刑架去受死?
青歌抿著嘴,突然就毫無預兆地轉過頭來對著華色低聲喊道:
“你將來要是犯了什麼死不留全屍的大錯,我也會親手送你去死的!”
華色剛想打個哈哈來活躍一下氣氛的時候,突然就僵住了。她看見青歌的眼角有著微微的亮色,就好像一泓碧水碎在了她的眼睛裡,汪著滿滿的晶瑩剔透,劃出一道幾不可見的痕跡沒入法師長袍的高領,在落日的餘暉下尤為明顯,有種剛過易折的、脆弱與冷定交織的複雜美感。
“少君侯……?”
然後毫無預兆地,青歌就身體猛然前傾差點從馬上一頭栽下,華色眼明手快攔住她的腰,卻發現剛剛青歌咳出了一口血。那抹觸目驚心的紅色乍然落在毛色雪白的馬身上,就顯出一股觸目驚心的、暗沉沉的鐵鏽色。
驀地,華色聽見有渾厚的號角聲傳來,馬蹄聲凌亂而沉重,前方無數人撕心裂肺大吼著敵襲敵襲,火光猛然躍起燒紅了半邊天。她抱著懷裡因積憤成疾,怒火攻心而失去知覺的紅髮少女,她的少君侯她的青歌,就無端生出種天大地大無以為家的感覺。
然後她就當機立斷地帶著青歌……逃了。
“我知道您醒了肯定要罵我的。”華色抱著青歌一個翻身滾下馬,下一秒那匹白駒身上就被深深地射進了七八支利箭,噴出細小的紅色血柱,華色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掏出個瓶子,看也不看地往地上狠狠一扔,濃煙四起:
“不過眼下還是活著的好啊!”
她懷抱著昏迷過去的青歌沿著斜坡一路滾下,鏃鏃利箭緊隨在她身後將她一路逼了下去,而那個看似一片平坦、盡是蔥鬱的低矮灌木的盡頭卻是個無底深淵——
“啊————!”
為首的男子往下探頭看了看,就被那浩渺的雲海和可怖的高度嚇得立刻縮回了頭,對身邊幾人招手,做了個“死亡”的動作,然後便匆匆離去了。
青歌在一片昏暗中,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從垂髫稚子到豆蔻年華,從帝都到麗都再到皇家學院。無數往事翻卷而來,將陳年傷疤再一次鮮血淋漓地剖開。
黑衣的母親摸著她的頭說我只有在這個位置上才坐的安穩,行將就木的父親被押上斷頭臺之前那個不甘又欣慰的眼神。塔斯克與她擦肩而過輕聲嗤笑青歌你真好騙,荏苒長秋裡綠野鴻影絕望的嘶吼,甚至於更早更早之前塔斯克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時,她將那隻瘦弱的手握在掌心感受到的灼燙的溫度。蘇珊問她少君侯你不會去的吧,綠野青嵐跟她說你要看對方的眼睛。
我看了,我看了每個人的眼睛。為什麼這些背叛與傷痛都要加諸我身,為什麼我所摯愛的,我所渴求的,我所信賴與追尋的珍寶,都要盡數遺棄我,都要回報我背叛與痛楚,為什麼。
——少君侯,你沒有心。
昏暗的巖洞裡,華色狠狠地啐出一口血,而她臉上那股似乎常年不褪的笑容,此刻也更加燦爛了:
“——豎子爾敢!”
第16章
青歌大口倒抽著冷氣從噩夢裡醒來,一瞬間彷彿還置身於永無止境的長夜裡。周圍一片黑暗,寒氣侵襲進單薄的衣衫,只有身上環繞的手臂帶來一絲溫暖證明她還活著,活在這滿布欺瞞與背叛的人間。
她不舒服地掙扎了一下,自覺記事以來便很少與人如此親密過了,就聽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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