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煙花易冷 四(第1/4 頁)
北川涼坐在桌子前寫一封賀卡,他的右手邊放著手機,左手邊是一杯熱騰騰的可可,他握著筆很是躊躇的樣子,旁邊用來做草稿的白紙已經堆起了十幾張,每一個的開頭都不相同。
他已經很久沒有給一之瀨帆波送過生日禮物了,自十二歲的時候送過那把傘之後,距離今年已經過去了五年。
北川涼和一之瀨帆波從七歲的時候開始互送生日禮物,在整個國小期間甚至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對應,譬如你今年送我的是手工製品,那我回送的也一定是手工工藝品,讓北川涼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十一歲時異想天開地想給一之瀨帆波動手做一雙手套,最後的結果是一之瀨帆波收到了一雙不明的線絨集合物。
當然,那次一之瀨帆波的回禮也是同樣的完全用不了的,她稱為“圍巾”的玩意,這雙手套和圍巾最後又被看不下去的兩人重新拆成了線,然後螢得到了好幾個毛線球玩具。
那時候的兩人想著根本沒關係,因為他們在之後還會度過很多個生日,一年一次的話,足夠去經歷各種各樣的第一次。
正是因為覺得會有無窮多的下一次,他們才會不在意那些第一次。
北川涼又廢棄掉了一個開頭,仔細想了想在現代社會送手寫賀卡的合理性,但最終他還是撓著頭繼續展開新的一張。
輕井澤惠就坐在旁邊用北川涼丟掉的草稿練習著疊千紙鶴,她突然對這門技藝上了心,絲毫不感覺枯燥地將那些寫著“帆波醬生日快樂”“我想在你看到這張賀卡的時候”“上次送你生日禮物是什麼時候呢”等等亂七八糟的句子的紙張統統地疊成了撲騰著的千紙鶴,寫有字跡的那面被疊在裡面,外表絲毫看不出什麼端倪。
北川涼知道自己心不在焉的原因,他就是在等著一之瀨帆波的到來,一個電話也可以,他覺得帆波不可能不來拿這把傘,但是直到現在三點鐘,病房的門也沒有再次被推開,而放在他右手邊的手機也沒有傳來通訊的跡象。
他莫名地有些執拗,既然一之瀨帆波不主動給她打電話,那他也不會主動去聯絡一之瀨帆波,北川涼轉著筆盯著那個黑屏的手機,好像下一秒它就會亮起來,出現一之瀨帆波的頭像,但是始終沒有。
北川涼伏在案上用筆敲著桌子,他慢慢地睡著了,這兩天生病對他最大的影響可能就是嗜睡,像是要把之前沒睡夠的一口氣都補回來一樣,這段小憩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北川涼在醒來後卻有些神色古怪。
“怎麼了?”
輕井澤惠疊完了所有的千紙鶴,她坐在那裡打量著自己的成果,很遺憾的是,與被她當成範例的那個相比,她疊的那些明顯要粗糙一些,正在苦惱著怎麼改進的她一抬頭正撞上了北川涼若有所思的眼神。
“剛才做了一個夢。”
輕井澤惠聽著北川涼敘述他的夢境,在那個世界裡,他與輕井澤惠基本上沒有什麼交集,雖然偶爾上在電視上會看見校園欺凌的新聞,但他確實沒有認識過輕井澤惠。
“一之瀨同學呢?”
輕井澤惠抿了抿嘴,似乎是不太滿意這個夢境。
“……僅僅是知道名字的,搬來不久的鄰居。”
北川涼自己都有些詫異了,夢裡的一之瀨帆波根本沒有名為北川涼的青梅竹馬,她在妹妹十三歲的生日那天選擇了偷竊髮卡來作為妹妹的禮物,然後被她的母親拖到了商店裡去當中土下座認罪。
這種惡劣的展開幾乎要讓北川涼從心底感到不適了,是不折不扣的噩夢。
“只是一個沒有邏輯的怪夢罷了,不需要在意的。”
輕井澤惠輕聲地哄著臉色有些難看的北川涼:
“現實裡的結果是一之瀨家每一個人因為你都得到了髮卡,不是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