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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眼球被打到充血,看上去很嚇人。何其忍不住問他:&ldo;你眼睛還能看得到嗎?要不我明天帶你去醫院看看?&rdo;邢衍立刻低下了頭,避開了他的目光。他又搖了搖頭,小聲地說看得見,沒什麼大事。
何其把他的腦袋掰回來,動作雖然有點粗暴,但棉簽擦在他臉上卻是小心翼翼的溫柔。邢衍感到眼睛一熱,他突然捂住了左眼,大叫了一聲。何其被他嚇到了,舉著棉簽問他怎麼了。
&ldo;疼……&rdo;他從齒縫裡擠出這個字,手捂在眼睛上不肯鬆開。
怕他再這麼用力下去,本來就受傷的眼球就要作廢了,何其忙把他的手拉開,語氣都不知不覺放緩了:&ldo;哪裡疼?我看看。&rdo;
邢衍將手拿開,左眼緊閉著,流出很多淚水打濕了睫毛。何其沉吟了一下,問道:&ldo;你這是在哭還是痛的?&rdo;他問完這個問題,好像也並不在意邢衍的回答,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仔細將那隻眼睛糊上的淚水盡擦淨了。他在想:可能還得去醫院去看一下,可是有必要對這個人那麼好嗎?非親非故,又是擦藥又是送醫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何其是開善堂的。但是看著這張臉又實在覺得可憐,萬一檢查出其他的疑難雜症,醫藥費他是跑不掉的……
他突然想到先前在灌木叢裡就想問的一個問題:&ldo;你到底是被誰打的啊?&rdo;
邢衍移開了目光,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何其要湊過去才能聽到他在說什麼。
&ldo;你說你在附近被幾個中學生拿棍子打了?&rdo;何其瞪大了眼睛,大聲地問他:&ldo;真的嗎?&rdo;
邢衍點點頭。何其不說話了,須臾他才漫不經心地開口道:&ldo;你不在附近晃蕩不就沒事了。&rdo;邢衍愧疚地低下了頭,何其將用完的棉簽扔到冰淇淋的空盒子裡,話也不說地去洗手了。邢衍看著他的背影,一陣辛酸湧上心頭,他的眼睛又開始發痛了。
他看著何其從洗澡間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條乾淨的毛巾在擦手,隨口對他說:&ldo;桌上的冰淇淋你吃了吧,反正也化了。&rdo;
邢衍聽見他說的,把桌子上的冰淇淋拿起來,開啟了蓋子,果然都化作了一灘水,塑膠的盒子不停地往下滴水,冰冰透著股寒意,但是已經沒有原先冷得徹骨的那種感覺了。
何其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地看著邢衍雙手捧著盒子,一口一口,細細地飲啜,好像一盒冰淇淋要吃到天長地久。他原本想跟他說點事,想等他吃完再說,現在是沒什麼耐心了。
&ldo;一會兒我要睡覺了,屋子是不可能讓你進來的。&rdo;他把話說得很蠻橫,又給邢衍留了點餘地,&ldo;你可以在這裡洗個澡。&rdo;
後面的意思很明白‐‐洗完澡就走吧,但他沒有清楚地說出來。
看邢衍沒有反應,何其的腦中敲起了警鐘,他又問道:&ldo;你幹嘛一直在附近遊晃,大半夜地守在下面,是因為我嗎?&rdo;這個問題他問了好幾遍,流浪漢一直沒有正面回應過他。
先前的不安和懷疑又迅速順著藤蔓爬上了他的心頭:&ldo;這個人是殺人犯嗎?我為他收拾過傷口,他會不會因此而感激放過我一馬?我是不是不該把他帶上樓來?&rdo;一陣雞皮疙瘩附上了他的背脊,以至於他越看男人越覺得他不是好人,就連他慢條斯理地吃著冰淇淋的動作在何其看來也是別有用心。昏黃的白熾燈照著那張瘦削的臉,他臉上的表情也顯得神經質了起來。
邢衍的動作慢了下來,他把沒吃完的冰淇淋放到膝上,睫毛在眼殮上投下一片陰影,